忆如秋水长天——桃花吟(上)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燕衔泥。
蒲柳抽新枝,满园展新绿,又是一季春。
一早顺公公便来请旨,“皇上,皇后娘娘请皇上示下,今儿个桃宴,设在御花园可好?”
是么?桃花又开了……
今日风轻云淡,倒是赏花的好天气。
“准。”
“遵旨,奴才这就去回了娘娘。”
顺公公领了旨意,正要退下,朕唤住他问道,
“顺公公,今年桃花开的可好?”
“回皇上,开的极好呢,比往年都更繁盛些。”
如此,朕倒有了兴致。
一旁的袭茹极是识得眼色,“皇上可要更衣?”
嘴角勾起一抹赞许,轻点下颌。
换上便袍,信步而行,命侍从只远远的跟着,不许近前。
这桃花果然是开的极好,隔得尚远便能看见那千树万枝似片片胭脂朵朵云霞,正是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
原本宫中桃树只寥寥数株,朕特命司木坊遍寻珍贵桃树,方有这桃色满园。众人皆以为朕喜桃花,却不知,这桃花,是母后之所爱。若母后仍在世,见这桃花而展露欢颜的样子,定然美极了。
正自心念流转,忽闻得萧音清越,洋洋盈耳,又似莺声燕语余音袅袅。咦?桃宴尚未开席,是何人在此吹箫?
循着萧音觅去,但见那回廊尽头,竟有漫天彩蝶翩然起舞,仿似被召唤而至,夭夭袅袅绕梁而飞。
那彩蝶中央,坐着一白衣女子,一只玉箫在她那春葱十指中溢出丝竹声声,明眸雪肌,似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云髻峨峨,芳泽无加,仿若出尘绝世的月宫仙子。
不由得屏息静气,伫立一旁,生怕惊了这绝色美景。待得一曲吹毕,她方才发觉朕,粉颊微微一红,轻侧瑧首,并不回避朕的目光,
“你真好看。”音若黄郦,脆若珠玉,甚是悦耳。
当面夸朕“好看”,且是一名女子,于朕来说,真真是头一遭呢。
“我喜欢你。”她甫又说道。
心下顿时大为诧异,这是哪宫的姑娘?怎生如此大胆?朕虽不是未经世事,却也被此言弄的乱了阵脚,一股血气直冲面容。
兀自镇定心神,莫要被她瞧出朕竟脸红了。
见朕不语,她翩然一笑,
“我叫蓁儿,姑娘府上何处?怎的未在储秀宫见过你?”
原来是前几日方才入宫的秀女,尚未应选,难怪不认得朕。但她竟以为朕是女子,朕不禁哑然失笑,若朕再不言语,真不知她要误认到几时。
“方才一曲萧,甚是好听,在下听得入神,不承想惊扰了姑娘。”也不说破身份,只微微一笑,悠然而言。
那蓁儿显是一愣,没料想自己竟将男子误认为妙龄少女,两颊立时绯红,仓促起身,却是掩不住的婀娜娉婷。
“啊?……你,你……小女子唐突,无意冒犯,还望公子海涵!”言语间煞是娇羞可人。
“无妨!这萧曲可有名字?”
“有,此曲名唤《桃花吟》。”
《桃花吟》?倒真是应了今日满园桃色,亦应了她眉心正中,那一记桃粉芳菲。
“此名甚好,不知姑娘可愿再吹一曲否?”
“回公子,非是小女不愿,只是巳时将至,小女须回宫了,不然训导嬷嬷又要责怪小女。”
“既如此,那在下不便强留,这一曲,姑娘先欠着,日后定要还我。”
“他日若有缘得见,小女定当再鸣玉箫以谢今日唐突之罪。小女先行告退,公子请!”
说罢,她躬身福礼,莲步轻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彩蝶恁是飞舞着,弥久方自散去。
朕原以为,朕已无心。那花前月下一见钟情,亦不过是野史杂记无稽杜撰,但此刻,这景这人,却令朕的心底,似有什么,终是不同了。
轻轻招手,小德子即上得前来,“皇上有何吩咐?”
“将内务府呈上的此次秀女名册拿与朕看。”
“是,奴才这就去。”
选秀每三年举行一次。这届秀女中,名唤“蓁儿”的,只有太尉府千金林蓁一人。林太尉?甚好!如今,风丞相位极人臣,又是国丈,朝中势头正劲,无人可与之当庭抗衡,该是让他收敛些了。
翌日,颁下旨意,太尉府林蓁,毓质名门,贤淑仪德,甚躬朕意。封为从一品妃,赐封号“珍”,居倾霁宫。
未经选秀台选秀,从秀女直封为妃,本朝乃至前朝都是未有先例的。此举虽是为了制衡前朝,但必会在前朝后宫激起惊天变数。纵是如此,朕每每忆起那漫天彩蝶中的初识,仍是不悔的。
bella碎碎念:偶跟后妈一样爱忆忆这个娃,但后妈比偶更爱蓁,所以偶细细的重读了小弃,并反复纠结着后妈的纠结,N易其稿,终于还是决定这么去写。如果某些个纠结出于偶的臆想而未忠于原版纠结,请后妈表PIA,偶已经很努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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