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二楼的隐秘暗室里,一位白衣文士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一手托着脑袋,一手不断的向空中抛一枚银白色的银币,身前站着萧威,杨左图,高岳,还有几个生面孔,但都恭敬的垂手而立。
白衣文士察觉到剑气的异动,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然后看向众人道:“何大人调度至此的人,都到齐了吧?”
高岳在此之前一直贴身服侍何天宗,此刻上前一步拱手道:“负责监视南边大衍山的张大千,洪亨,孙农,石天四人中,张大千没来。”
白衣文士摸了摸瘦削的下巴淡淡道:“按照勾陈的规矩,应该怎么处置?”
高岳并非勾陈众人,没有发言权,杨左图道:“延误军令,理当处死。”
白衣文士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高岳旁边的三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为他求情,如果是情有可原,我不会一上手就杀人的,这样不吉利。”
那三人面面相觑,全都微微颤抖,最后扑通跪地,其中一人求饶道:“庄大人,属下等真不知道,并不是刻意隐瞒啊。”
白衣文士轻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不再理会跪着的几人,反而看向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人,笑道:“宁将军,多年不见啊。”
这人正是调动大军主驻扎在魏都城的宁厚,但随着魏都城情势后续的失控,他撤到了河安城,军队化整为零,随时听从调遣。
宁厚拱手道:“承蒙大人错爱,还记得末将。”
白衣文士收起手心上的那枚银币,摇头道:“错爱?宁将军言重了,何大人不也是对你记挂的很吗?”
宁厚不知眼前的这位庄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在他眼里,这位庄大人的心思,就是一百个女人加起来,也远远不及。
宁厚不敢说话,生怕说错,白衣文士坐直身体,正色道:“你们都是勾陈里精英中的精英,这次何大人要用假的山河图引出真正的守墓家族,所以请各位把招子放亮堂些,凡是三境界以上的修士,不得轻举妄动,务必查清底细,必要时,用点儿手段跟踪,潜伏。”
“三境以下的修士,一旦发现可疑的,立即予以控制,不管是什么门派的,背后是什么人,但动作一定要快,不要拖泥带水。”
白衣文士说完若有深意的看向萧威和杨左图,“遇到厉害的,还得烦请二位出手。”
萧威一直沉默,脸色不太好看,杨左图应声道:“尽力而为。”
“行了,各位都去忙吧,大网撒鱼,小网捕虾。”
众人领命而去,只有地上的那三个跪着的人不敢动,白衣文士嘴角翘起突然道:“萧威留下。”
萧威脸色阴沉,白衣文士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三个,摆手道:“你们也去吧,我没空处置你们,这次戴罪立功可免一死,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对张大千的行踪刻意隐瞒,刚才那句话就作废。”
“属下等万死不敢。”三人齐声重重说完,急忙屁滚尿流的退了出去,暗室里只剩下白衣文士和萧威。
萧威第一次开口道:“庄大人,有什么吩咐?”
白衣文士笑着起身,眼眸里流露真诚,轻声道:“小威。”
萧威神情微微一滞,然后低下头嘟囔道:“我以为你耍足了官瘾,不理会我们这些老兄弟呢。”
白衣文士摇头道:“你还不了解我?何大人赶鸭子上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知道吗?曹运,失踪了。”
萧威心底刹那间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白衣文士摇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万事小心,曹运的失踪绝对不是偶然,我怀疑有多年前的余孽在兴风作浪,而且离我们并不远。”
萧威这才明白过来,“你意思我们这里边有内奸?”
白衣文士又摇了摇头沉吟道:“应该不是,曹运和我的行踪只有大人知道,而且从来都是单线,就连我都不知道曹运在哪,更不知道他在哪出的事,只是他的命牌突然断了联系。”
“难道,难道已经....”萧威深吸一口气断了话头,惊诧说道,“可是普天之下能杀曹运的人,屈指可数吧。”
正如白衣文士说的那样,他从来都不知道曹运的行踪,在他眼里,曹运一直都是失踪的,但此刻,庄睿达也这么说,就不由得他不心神震撼,往最坏的方向推测。
“哈,小威,你要之前这么说还无伤大雅,要是现在还这么说,就有点儿坐井观天了吧?光说前两日的魏都城大战,就能挑出几个随意击杀曹运的人,不过,曹运应该没死,因为命牌一直隐隐有所关联。”
萧威长出一口气,心情突然沮丧到极致,“这件事何大人都没跟我提过。”
白衣文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大人不想让你担心。”
萧威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衣文士喉咙微动,面露犹豫,可是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威,这里边,现在,我只信得过你,我希望你也一样。”
萧威目光中既失望又害怕,颤抖道:“连杨左图和高岳也信不过?”
白衣文士眼睛眯起,长出一口气重复道:“我只信得过你。”
萧威不说话了,这种风波诡谲的局面下,人给人的压力,反而不在修为层次上,每一个人的笑脸背后,都不知道藏着多锋利的刀刃,他从来不怕敌人,就算遇到比自己强的强者,他也从来只会敬佩,可是此刻,他一个直肠子,只觉得背后发凉,心里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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