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产房是男子进不得的!”
“滚开!”那人一声怒吼,直接冲到了我面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殿下,不可鲁莽!您半身武艺万万葬送不得!”
“滚!”
“殿下!”
“再吵老子就让你死!”那人猛地大吼出声来,随后我便感觉有一股绵力从掌心灌入。我觉得精神似乎好了那么一点,撑着眼皮去看,便见着那个人正将我抱在怀里,握着我的手,静静地瞧着我。
我也看不出他眼中是什么神色,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里什么都没有透露出来。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我感觉迷迷糊糊的,脑中似是有浪潮拍岸,去又复来,欲语还休。
那是太漫长的日出,我明明觉得自己似乎是溺水之人,却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拼命挣扎着往岸边冲去。他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然而仅仅就是那么看着,就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旁边传来了大夫的欣喜之声:“好了好了,娘娘不会有事了。”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苏域在,我没事。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咬牙,终于听到了婴儿啼哭之声。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倒进苏域的怀里。
产房本是进不得外人的,此时除了大夫,仅有苏域和谢清运待在里面。苏域满头是汗,抱紧了我。外面传来了笑声,哭啼声,宽慰声。然而,我谁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听见苏域虚弱的声音。
“你老实回答我,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我没说话,头放在他胸口,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这么温暖,这么炙热。
我靠了很久,终于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是。”
苏域转过头,高吼出声:“太医,这个孩子几个月?!”
太医“扑通”一下就跪下去颤抖着声音道:“大概……七个月。”
“七个月……”苏域喃喃自语,转头看向了我,“七个月前……你刚和他成婚。”
我没有理他,我怕我一开口,就忍不住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此时孩子已经被洗净,由谢清运抱过来,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欢喜地道:“给我看看。”
苏域身形一僵,谢清运抱着孩子走到我们面前,温和地道:“清玉殿下出手相救,清运不胜感激。”
说着,他往我旁边挤过来。苏域本就虚弱,当场被挤出去。谢清运将孩子轻柔地放进我怀里,然后将我拢进他怀里。苏域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片刻后,沙哑着声问:“这个孩子,是我的,对吗?”
“清玉殿下慎言!”谢清运皱起眉来,低声怒喝。而苏域则看着我,眼里满是渴求。我知道,若此时承认了,那么我与苏域的关系,也就断不了了。于是,我低头看着孩子,逗弄着他。这是个男孩,看我逗他,原本汪着水的眼,定定地瞧着我,突然就笑了。
我听着孩子“咯咯”的笑声,突然觉得无所畏惧,于是便靠着谢清运,慢慢地道:“殿下相救之恩,谢萱不胜感激。但若想挟着恩情毁了谢萱的名誉,殿下未免太过分了些。民女七月前入京,与清运殿下一见钟情,私订了终身。虽然的确放浪了些,但如今我已嫁给清运殿下为妻,也算不得太大的罪过。清玉殿下若想以这个孩子做文章,怕是太荒唐了些。”
“七个月……”苏域喃喃自语,“怎么真的会是七个月……也许是八个月呢?也许……”
“殿下,”我抱着孩子,终于开口,“孩子的月份,太医不可能误诊。而且,无论这个孩子几个月,都与殿下并无干系。民女与清运殿下,青梅竹马,十几岁便已相爱,中间虽因分别有了差错,但民女对清运殿下之心,矢志不渝。民女从不曾爱上过其他人,”说着,我内心抽搐起来,却仍旧坚持说下去,“始终如一,只爱着清运殿下。”
他没说话,愣愣地看着我,许久之后,他终于道:“是了,你一直只爱着他的。是我想得太多。只是,可否让太医再诊一次。”说着,他转头吩咐了另外一个大夫道,“你上前来看看,这个孩子多大?”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忐忑,正想阻止,谢清运却捏了捏我的手掌,示意我不要说话。
一个太医走上前来,认真地查看了孩子,终于起身,同我们行了个礼道:“回禀殿下,娘娘,不足七个月,早产体虚,应好好休养才是。”
苏域没说话,他定定地看着太医,有些失神地道:“正德,真的是七个月吗?”
“千真万确。”太医再次重复了一遍,“七个月。”
苏域不再说话,愣愣地看着孩子。
我没敢看他的神色,低头同孩子玩闹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力气。谢清运对众人下了逐客令,苏域终于清醒过来,勉强站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灰,转身便走出去。没走几步,我便叫住了他。
“苏域,谢谢你。”
苏域身体猛地僵直,片刻后,他沙哑着声音道:“不要谢我,我今日救你,只是不想便宜了你。死多容易,”他轻笑出声,“难的是活着。”
说完,他便走出去了,我抱着那个孩子,觉得内心里全是温暖。
谢清运坐在旁边为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孩子是九个多月生的,”我压低了声音,问谢清运,“那个叫正德的太医明显是苏域的人,他为何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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