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身就是谎言,要一直生活在谎言里的叶清歌,不能喜欢任何人。因为一旦她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她胆小,她懦弱,她和你不一样。
苏域。
然而,这些心事我都无从诉说,我只能静静地瞧着他,收敛住我自己所有的情绪。我想,人的一生是很漫长的,所有的爱或者恨都是可以被时间掩藏的,我只要能活得长一点,再长一点,那么在这中间,我所有遇到的爱过的人都可以忘记,恨过的人都可以掩埋。
所以,活着之于我,太重要了。也许苏域早就因战场打磨看惯了生死,又或许他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所以能如此坦然地告诉我这个秘密。除了这个身份,他的一生光辉坦荡,而我除了这个身份,一无所有。
因而,我只能说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任何人。
可是喜欢与不喜欢,我却从来无法从心底得知。
他没有说话,很久以后,他却笑了一下。
“叶清歌,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好。看到你不好,”说着,他笑弯了眉眼,“我就开心了。”
“你……”我有那么一些气恼。
然而,他却又说道:“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用一生去抹平你的伤心了。”
“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都会守在你身边的。如果你不喜欢任何人,那你喜欢你自己就好。只是,如果你喜欢了人,”他瞧着忽然飘起又落下的车帘外的风景,满脸认真,“只能是我。否则……”他说着,转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只能去死。”
我突然感觉有一股凉意瞬间在心上升腾起来。他却漫不经心地闭上了眼睛。
当天回去,我将他抱回营帐,立刻叫人拿了一盘包子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完了一盘剩下两个,然后将那两个包子塞进了胸口。
我突然觉得有点内伤……然而他还摸了摸那两个包子,“啧啧”出声:“这包子有点小啊……”
“苏域,”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那胸是什么材料?”
“哦,有点复杂,”他想了下,“是找神技师沈堰做的,外面是仿制的人皮,里面是鱼鳔弄的水囊,然后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只要不仔细摸……都还能蒙混一下。”
一听这话,我回想起来,不由得询问:“那我一开始的确是打爆了你的胸?!”
“你以为呢?”他奸笑起来,“你知道我那一对胸多贵吗?”
我不想知道……
于是,我立刻缩了缩,躲进了墙角。他就在我旁边写信,一面写一面碎碎念:“我来大宣就带了两对胸,你撞爆了一对,现在这对也没了。沈堰新做的还在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过来,我最近要一直装着包子吗?”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包子这玩意儿也太低端了吧?怎么能显示我的高贵大气……”
“苏域,”为了缓解他悲伤的情绪,我躲在墙角,提醒他,“其实,包子挺实用的,你饿了还能拿出来吃……”
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我说的话,深以为然。
“的确,”他点了点头,又很开心地笑起来,“那我就将就着好啦。”说完,他又低下头去开始写信。这次他倒是不纠结胸的问题了,开始纠结起战事来。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他突然同我说,“明天早晨,你便启程回去。”
“木大泱不能白死,那些将士不能白死,我现在调北褚的士兵过来,你把这里的兵马带一半回去,我就不信,镇不住一个小小的青城!”
说着,他面上露出了戾气。我抓紧了被子,出声应是。他不再说话,坐在桌边写着公文,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瞧着桌边的他,一直睡不着。
灯火摇曳下,他认真的模样映在我眼里,我感到很安心。这样的景致太好看,我不忍心闭上眼睛。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直起身来,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我在看他。他愣了片刻,随后竟直接扔下了手中的笔,朝我走过来。
“你……你想干什么?!”我一看他往床上来,下意识地直起身来,戒备地看着他。他脱了鞋坐到我边上,我吓得往里面缩。他没说话,按着我的脑袋,直接把我整个人按在床上。
“睡觉。”他躺下来,然后摸索着拉过我的一只手,和我五指相扣。
他没有碰我,和我离着大概能塞下一个人的距离。我本来紧张地背对着他,但过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其他动作,我便有些迟疑地转过头去。
他已经睡着了,像一个累极了的孩子一样,神色安然。
我的戒备一点点放松下来,听着他的呼吸声,也慢慢睡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小桃子进来服侍我洗漱。我本来想叫木大泱吩咐准备,然而抬手准备叫人,却突然恍惚想起来,那个憨厚而耿直的大个头已经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涌到喉间。帮我穿戴着衣服的小桃子察觉出不对,有些疑惑地问:“殿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声道,“你吩咐下去,将战场上所有将士的名牌都收回来给我,尸体都搬回来,我带回去。”
“呃……娘娘已经让人连夜把名牌收回来了,但是尸体……”说着,小桃子面上露出了悲悯的神色,“战场上尸体太多,带不回去,只有将军以上的才能收回来,其他就地挖坑埋了,要么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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