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史修是新科探花，程恒自然愿意给他几分薄面，“那本皇子就去看一眼。”
程恒转头看着程衍，“三哥随我一道去吧。”
柳史修听到“三哥”两字猛地愣在那里，刚才他为难季知窈的行径被六皇子身边的男子看见了，能被六皇子称呼一声三哥的，只有三皇子一人。
可他见过三皇子，并不是面前这个男子，估摸着是六皇子外祖家的表哥吧，想到这儿，柳史修放心下来。
这里这么多人，程衍自是不会不给程恒面子，他信步朝亭中走去。
柳史修怪异的看着程衍挺拔的背影，除了皇室之人，其他人只能恭敬的跟在六皇子身后，而这个男子竟然走在六皇子前面。
柳史修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自己误会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亭中聚了不少郎君，因着六皇子发话今日不讲究那些虚礼，这些人为了不让程衍和程航扫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行礼。
程恒饶有兴味的点评着众人做的诗 ，“各位大人各有千秋，不过属柳探花更为出众，璧坐玑驰。”
柳史修朝着众人作揖，“臣愧不敢当，在六皇子和诸位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了。”
他面上冷静，心里却在暗自得意，等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他的好名声又会更上一层楼。
柳史修目光移到程衍身上，刚刚就是这人打断了他与季知窈之间的对话，若不是这人突然出现，他一定能从季知窈口中问出她对瑞王的感情。
抱着在程衍面前显摆的心思，柳史修出声，“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必也是博学之人，可否点评一下在下的诗？”
好像只有从程衍口中说出称赞他的话，便能洗掉方才他在程衍面前被折损的颜面。
他这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了脸，柳史修不知瑞王的身份罢了，还妄图瑞王为他评诗，不过小小一个探花郎，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有与柳史修交好的男子不断的向他使眼色，向他暗示程衍的身份。
可惜柳史修一朝显赫，扬眉吐气，满心满眼充斥着高傲，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不对劲。
程衍轻轻扫过一眼柳史修写在宣纸上的诗，语气冷漠，“不过尔尔。”
自柳史修高中进士一甲第三名，不少人吹捧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他面子。
柳史修话里话外透露出几分不服气，“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距离柳史修最近的那个人低喝他一声，“ 慎言，这是瑞王殿下。”
柳史修家世低微，又初为官，不曾接触过瑞王，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见识过瑞王的暴戾，若真惹怒了瑞王，一条小命怕是保不住。
柳史修身子蓦然僵硬，不服气的脸色变得青白一片，原来这个男子是瑞王，他刚刚竟然对瑞王语气不善。
柳史修拱手求饶，“臣有眼无珠，望瑞王宽恕。”
程衍并不叫他起来，“ 你的诗，凄婉绵长，太过狭隘，少了些豪逸洒脱。”
这是在点评柳史修的诗，亦是在点评他这个人。
柳史修一个男子，堂而皇之的拦着季知窈的去路，丝毫不为季知窈的名声着想；又攻于心计，用其他同僚当成他扬名立万的踏脚石，有了几分成绩，便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
瑞王这么一番话，让柳史修辛辛苦苦营造的好名声轰然倒塌。
柳史修脸色愈发苍白，“ 下官受教，望王爷宽恕下官的无礼。”
程衍清冷出声，“既是无礼，本王更不应该宽恕你。”
柳史修身子一阵又一阵的发软，他本以为程衍只是世家公子，没想到却是瑞王，他一而再再而三在瑞王面前出了丑，怕是过了今日，所有人都要知道他得罪瑞王的事情了。
柳史修两股颤颤，跪在地上，“王爷恕罪。”
程衍墨眸并不看他一眼，冷冷出声，“退下吧。”
柳史修渴盼其他同僚为他求情，只可惜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纵满心不甘，最后只能黯然离去。
程衍想起季知窈的前未婚夫是柳史修，啧，还不算太傻，与这种人退亲再正确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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