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会错意
半晌无声，宋朝然匆匆开口为自己解围，“王妃能与王府上下处理好关系自然是好的，本王还有公务，先走一步。”
匆匆来匆匆去，夏步柯和柳如烟同时施了个礼，“恭送王爷。”
等宋朝然走远了，柳如烟才回头看夏步柯，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狡黠，“王爷今日怎么这般不一样？”
不一样？夏步柯当她只听到了宋朝然失态的那一句，微微摇头，望了宋朝然消失的方向一眼，挪开视线，盯着摇曳的花儿一会，声音飘渺悠远，“可能这才是王爷本来的模样吧。”不愿多说，夏步柯转移话题，“如烟来找我有何事？”
现在不是什么好时候，虽说她在王府里看似如鱼得水，实则不然，毕竟她陷害宋朝然的事不会轻易糊弄过去，依靠时间的慰藉是万万行不通的，这府里现在还能和她毫无芥蒂说话的，除了笑语就只有柳如烟了。
“我见姐姐昨日似乎心神不宁，心中担忧，本想昨日就问，奈何王爷阴沉着脸，便作罢了。”经夏步柯一提醒，柳如烟也想起这么一回事，急忙表明来意，字里行间是不变的关心。在她开口前，夏步柯多少就猜到一些，一听果然如此，自然愈感温暖，忍不住伸手握住柳如烟的手腕，“无妨。”
柳如烟越是体贴，夏步柯眉间便越是愁思，按理来说，元珠的事她应当是第一个知道的，若一直被蒙在鼓里，等真相大白一日，怕会对她不利。
这般想法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她嘴唇颤了颤，吞吐之间还是不能直接说明。
“夏姐姐怎么了？”柳如烟是心细之人，夏步柯的犹豫皆落在她的眼里，她眼神一闪，回握住夏步柯的手，以为她有难言之隐，温声细语安慰，“夏姐姐若是难以启齿，不说也罢。”
“倒不是难以启齿，只是……”她并非犹疑不决之人，但“元珠是内鬼”这种话在无证据的情况下对柳如烟来说就是血口喷人，她并不想因为一个奴仆与柳如烟闹得不愉快，便只能影射，“这王府里龙潭虎穴，如烟妹妹对什么事都该上点心才是，纵然你不招惹别人，也总会有人惹祸上身，如烟定要多加小心。当断不断，后果难以想象。”
一番话说得柳如烟云里雾里，听完之后只能愣愣地盯着夏步柯，脑子一转，刹那间明白过来。
“夏姐姐何出此言？”夏步柯说话一向有理有据，不打诳语，既然她说了，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偏偏她又不说清，那只能是与她亲近之人有关……或者，她们俩亲近之人。
这么一排除，自然只剩下王爷。
夏步柯幽深地看了她一眼，“等我找到证据，自然会和你明说。”
证据？柳如烟眼底滑过诧异，难道她认定宋朝然有谋逆之心吗？这是在暗示她尽早摆脱王府以免日后受到牵连？
话说得不清不楚便是有这点不好，就算避免了直说的尴尬，若对面之人曲解到别的地方去，说话之人也无从得知。
认定夏步柯的深意，柳如烟脸色骤然煞白。她这般前后反应落在夏步柯眼里，后者只能心疼，柳如烟是聪明人，话说到这里她也该明白了。
“多谢夏姐姐提醒，如烟斗胆问一句，他为何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柳如烟瑟瑟追问。
“心有贪鬼，不满现状。”夏步柯淡淡回了八个字。
王府待元珠不薄，说是衣食父母也不为过，但元珠本就来者不善，也是情理之中。
“……”柳如烟只能以沉默回应。
她本来是关心夏步柯昨日状况，不想得知这么个消息，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见心神不宁的变成了柳如烟，夏步柯心中浮起淡淡的后悔，同意元珠进府，她也有责任，出了事也有她担待着，这消息本不该说的。
“夏姐姐有安排吗？没有的话能请我过去坐坐？”柳如烟忽然开口，她极少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夏步柯知是她的话影响，叹了口气，“无事。”
两人一路走回卧房，笑语正在躬身收拾东西，一转头看到两人站在门口，急忙行了个礼，正收拾一半的衣服没放稳，跌在地上，一水儿的黑，看不出来里衣外衣。柳如烟自然也瞥见那团黑色，笑语手忙脚乱地裹在怀里，也不解释，夏步柯倒是一副平常的模样，似是知道那是什么。
柳如烟敛下眉眼，心思一闪，没有多言。
“笑语，沏茶来。”夏步柯压根就没把刚刚的小差错放在眼里，一来柳如烟不会追究，二来她就算追究，也可以随便找个由头糊弄过去。
两人对坐，柳如烟垂着头，略有些无精打采，双手不安地搅动着，似乎还在想夏步柯提到的那件事，夏步柯体贴地不出声，在笑语沏完茶后端到她面前，“暖暖。”
柳如烟扯出一个笑容，捧起茶杯，无半点所教规矩。
“如烟莫要多想，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更何况就算王爷真的怪罪下来，也有我担待着。”夏步柯安抚着柳如烟，可这话听在柳如烟耳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她睁大眼睛瞪着夏步柯，急切地求证，“王爷已经察觉到了？”
“迟早的事。”宋朝然也不是傻子，总会知道元珠就是内鬼，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柳如烟脸色蓦地更白，王爷已经察觉到了夏步柯在怀疑他，也难怪早晨会有那般尖锐的提问，原来如此。
“那夏姐姐打算如何应对？”柳如烟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打探。
夏步柯眉眼微蹙，对付元珠倒是不难，只是这人狡猾机警，很难找到突破点，更何况她只是府里一个新来的丫鬟，必然还有其他内应，单单揪出她，实在不安心。
“等。”等她的内应浮出水面，到时候再一网打尽也不迟。
柳如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宋朝然是谨慎之人，自然不会随意露出破绽，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只能等，只是到时候真的揭穿他，他们一府的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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