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这片竹林,臧若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熟悉的鸟儿叽喳声,又在床上躺了片刻,昨夜的酒让他的头现在胀痛地厉害。窗纸上现出一个人影的轮廓,他知道那一定是树猿担心他一时气急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因而一整夜都守在那里。
“吱呀~~~”
听到门开的声音,树猿连忙回过头,恭敬地向披着一件风衣出来的臧若躬身行礼:“教主,您醒了?”
天气出奇地好,一连下了好几天雨的天空被雨水洗刷地一片澄净,此时被金碧色的阳光一照,透出夺目的斑斓光束,臧若眯着眼睛看着东边的天空,半晌才淡淡地开了口:“他呢?”
“回教主,三当家一大早就在后山石洞中秘密训练寻宝之师了。”知道他问得是谁,树猿压低了声音,“放心,他没有察觉出什么,早上还和我打了招呼,看起来心情很好。”
臧若冷冷哼一哼,眼睛都未睁开:“先留着他这条狗命,等此事一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他咬牙切齿地说完,顿一顿,又问,“她呢?”
这个她,自然问得是李潇桐了,树猿向一旁的花房看去:“——一大早就起来了,先是把所有的鸽子都喂饱了,然后便去花房浇花,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呢——教主,您要去看看她吗,她好像真的打算要离开这里了,房间里面打扫地干干净净的,身上又穿回了刚来时的那套衣服,您这段时间给她请裁缝做得那些衣服她一件都没有带走,我看她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
臧若静静地听着,他何尝不懂树猿的意思,无非是想自己能够开口去让李潇桐留下,可是,他有资格去留她留下吗?——
“算了吧——”他久久地望着半开半闭的花房门,忽然叹息般地幽幽道,“等会儿你去和她说,就说浇完花别急着走,山上路太复杂,她一个人一定走不出去,到时候你亲自将她送到山脚,派辆马车将她送到云城,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后山那个秘密山洞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满山的树木背后时,李潇桐拎着一只水桶从花房出来,看见树猿背对着她,不知道望着哪个方向在发呆,便问:“树猿,你在看什么?花我都已经浇完了,你以后别忘记隔几天便浇一次水,绿萝喜阳光,你要记得时常将他们抱出来晒晒太阳,还有那盆天香百合,这两日的样子应该就会开花,你要仔细守着免得被虫雀啄烂了花蕾——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以后如果有时间,或是正好经过云城,若是方便,便进来看看我吧。”
她回头深看一眼臧若的房间,许久之后回过头,冲一脸无奈和哀伤的树猿灿烂的笑笑:“树猿大哥,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臧若教主了——是个活得很累的人,希望他能早日看破这些恩怨纷争。”
“李姑娘,教主方才托我告诉你,说叫你以后要好好活着,他已替你在云城买下了一栋宅邸,你回去之后可以在那里过你想过的生活,写写字,看看书什么的,也挺好的,若是平日里觉得无聊,附近就是一家医馆,教主已经和那个馆主说好,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那里坐诊,他开你双倍的价钱,还有,他已经和你们那里的县令打了招呼,你回去之后,云城附近的混混流氓什么的绝不敢来你门前闹事——”
树猿一句一句的叙述着臧若替她安排好的一切,他的声音很磁性,磁性地就像是一个虚幻的梦,李潇桐呆呆地听着,听到最后,竟然有一种微微的恍惚,仿佛天上忽然下起了一场鹅毛雨,而在如梦幻般美好的鹅毛雨中,忽然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慢慢地现出了人形,他轻轻地对她说:李潇桐啊,未来的路我已经尽我所能替你打点好了一切,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不要害怕,勇敢地一步步往前走就是了,你的人生还有那样长的一段路要走,虽然我不能陪着你,但是,请相信,我的心一直和你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
当初进山时,只觉山路崎岖,怎样都走不进来,如今下山时,却只觉这条路是这样短暂,不过片刻的工夫,她甚至还没有好好地记住两旁的风景,便已经到了山外,远远地,在河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夫靠在车沿抽旱烟,一眼看到树猿,连忙掐灭了烟,殷勤地满脸堆笑迎上来。
“大哥,您来了!”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一张脸上却满满地到处写着世故二字,在他那张黝黑地和树皮有几分相似的脸上看了两眼,李潇桐立刻认出了他便是那时自己和吴夜遥在凤鸢娘屋后的后山打鸟时,潜伏在树上监视他们的那个叫青崚的男子,而他显然也已经认出了她,毕竟,像这样美貌的女子,他青崚活到现在也没见过几个,“咦,你,你不是孟州那个漂亮姐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睁着一双快乐的眼睛看着李潇桐,毕竟还只是没真正经历过什么惨酷事情的孩子,一见到漂亮的女子,便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他看看树猿,有些不相信地问:“大哥,我要送的人便是她么?哎呀呀,哈哈,我青崚怎么有这样好的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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