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姐, 你哪里是去探病的？分明是想去瞧美人的——良贵人并无甚么大碍，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咱们再去，她少不得换一身衣裳出来见，也是给八哥添麻烦呢, 更何况淑妃娘娘一向周全，哪里还用我们说，想来早就让人送药去了。”殷禟闻言登时笑道，八公主好容色的毛病如今在皇宫里头也算得上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七哥和六哥读书的屋子在对面，咱们走吧。”
“先生今日不在, 左右只是一上午便散了，我还有课业未做完, 便不去了。”四人穿过庭院走过去，殷祐的先生今日生病告假了并不在殿中，殿里头烧着炭火，他跟几个伴读在描红, 听见几人的邀请，想了想摇头说道，他自己去了也就罢了, 先生不在，哪能将几个伴读丢下不管, 再说里头都是公主女眷, 他们一家子血脉亲缘的也就罢了, 也不好带着身边的伴读过去，只好自己也不去了。
“既然七哥不去，那我们去找六哥好了。”十皇子听了也不纠缠，作为一个各样课程都很差的学渣，一听到先生留下的课业，他便觉得瑟瑟发抖。
他还不比殷禟，殷禟天资高，他是觉得先生讲的太简单是以觉得无聊，于殷而言，他却是委实听不懂，一本书上的内容，先生讲这头他就忘了那头，好在萧起性子温柔，并不责骂他，他也就胡乱跟着学着，可到底比不起几个兄长，好在贤妃温柔，也从来不从学业上责难他。
于她而言，儿子活得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她对那个位子没有想法，也不怕儿子失了圣心，她嫁妆丰厚，这些年在宫里头也没有多的花销，她如今就盼着儿子开府，娶个逞心如意的妻子，再生几个孩子，平安富贵的过一生，她便觉得是最大的慰藉了。
至于旁的泼天的富贵，煊赫如爷爷一朝人走灯灭，刘家寥落，子弟不兴，如此起起伏伏，她是看在眼中记在心底的，如何愿意教儿子去冒险？
殷佐今日本来就惦记着等一下带着黛玉打雪仗、堆雪人，人还坐在文华殿里，心思早就飞到了外头，他这几个月以来功课进步很大，对经典的理解也不止是听圣人之言或是纸面文章，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法子瞧着有些稚嫩，可到底已经远远胜过同龄人。
靳息见弟子天性聪慧，又素来专注学业，便也不大拘束他，难得瞧见他心不在焉的，靳息也不为难，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年幼时候瞧见冬日里下雪也是兴奋得很，且不止是殷佐，瞧瞧在他左边听课的两个伴读，一个还是自己的儿子呢，这会子心思也都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靳先生。”九皇子朝着靳息行了一礼。
自上次殷佐带着他和殷去四哥的住处找八哥，他便认定了殷佐是个好哥哥，但凡是殷佐出言的教导他也就放入心里，见殷佐很是尊敬自己的先生，他也就跟着尊敬，是以一行人站在门口，等着靳息讲完这一段，殷禟这才出言打断。
“几位殿下有何事？”靳息瞧着他们堵在门口不由有几分好笑。
他自来是知道自家弟子在诸多皇子中人缘甚好，无论上头的皇长子、皇太子还是如今才入学的九皇子、十皇子，空闲时候都喜欢来找殷佐，只是如今上课的时候来，还是第一回，便是他也不由好奇他们上门的缘由。。
“今日初雪，兄弟姊妹们想要赏雪联诗，特来请六哥一道。”九皇子正色道。
“哦？有哪些人？”殷佐有几分好奇的放下书本。
“目前是我们两个并几个姐姐妹妹，六哥可要跟我们一道？”十皇子嘻嘻一笑道。
“林姑娘也去？”殷佐有几分犹豫。
“都在传心殿等着了，原是袁先生同意了，带我们赏雪呢，只是大家伙儿想着人少，这才来请你们呢。”八公主抢先回答。
“既如此，还请先生准许。”殷佐这才朝着靳息行礼。
“去吧，为师还等着你夺魁呢。”黛玉入宫来读书的消息靳息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自己这个弟子与好友的女儿定下了亲事，这时候瞧着一双小儿女还未开窍，可既然双方都开了方便之门，他这个做先生的自然不是那等迂腐的老古板。
“六哥，咱们去请三哥、五哥，你去请四哥吧。”殷佐随他们走到门口，殷禟有几分畏惧得开口。
“三哥今日并不在殿中。他近日跟着新来的传教士白晋在学天文历法，今日下雪，他们在钦天监观测天气，并不在文华殿里。”殷佐带着四人往外走，一听殷禟的话便笑了，“五哥今日也不在，老太太礼佛去了带着五哥一道，都走了好几日了，如今殿里就四哥在呢，他是表面上瞧着威严罢了，实际上最好说话，你们怎么一个个得都畏惧他呢。”
“那是六哥你不知道，四哥一个眼神瞧过来，我便觉得自己是哪里又没有做好呢。”殷禟吐了吐舌头，“总之你去请他，我们先过去。”
“好。”殷佐见两个弟弟抖抖索索的样子，也不为难他们，自己去找殷臻了。
他一入殿里，便瞧见殷臻端坐在案前正在画画，唐斌坐在上首，手中执着一卷书看着，水溶、卫若兰等人要么描红，要么画画，室内燃着清淡的花果香，一派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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