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面色发黑，不省人事，只有三四岁大，许清云安慰道：“别怕，有他在，没事的。”
吕晖扣着小孩脉门，以真火之气注入她的奇经八脉，女孩脸色还阳，渐现出人气，睫毛颤了颤，许清云一针下去，截住她颈侧会海穴，阻住秽气，吕晖以纯阳仙气一激，那女孩登时睁眼。
“醒了醒了！”妇人惊叫着大哭起来。
那女孩哇的一声，张口便吐出一口黑水，呕了吕晖满身，整个药堂内病人纷纷避让，掩鼻皱眉。妇人忙不迭赔罪，吕晖摆手道：“没关系。”
女孩一口接一口，吐了满地，直吐得翻江倒海，吕晖袍子上沾满了秽物，却丝毫不嫌弃，抱着她小声道：“听得见么？”
女孩边哭边吐，连连点头，许清云取过布，给她抹了嘴角，李雪峰又端来水让她喝点。
“这副药回去煎服。”许清云道：“不可乱喝水，须得用井水。”
妇人忙道是，抱着女儿，朝夫妻二人千恩万谢。
外头的病人越来越多，吕晖起身，许清云道：“把袍子换换，我去洗罢。”
要清理干净不难，祭个温璜除秽符便成，然而当着这么多凡人的面不能用仙术，李雪峰道：“吕兄弟穿我的罢，我们身材相仿。”
吕晖略一点头，李雪峰去取了袍子与里衣来，许清云便进去服侍吕晖换衣服。先前一番呕，连里衣也沾上了不少，两人在昏暗的里屋里站着，许清云道：“我医术不精，得找个帮手来，这城里确实有瘟疫。”
吕晖道：“请佛门的还是道门的？”
许清云道：“先叫自家弟子罢，廖谋从前是行医的，唤他下山过来看看，指不定有主意。”
吕晖略一点头，说：“取张纸来。”
许清云出去拿了张黄纸，吕晖裁成方块，颀长手指折了几下，折成一只纸鸟，拈着翅膀朝窗外一扔，那纸鸟儿登时扑剌剌飞了出去。
许清云挽好罗裙，出外继续给病人们看病。
这一日人来人往，足到黄昏时，外头有人问道：“师父师娘在这处么？”
“哎！”吕晖道：“进来！”
廖谋一进来，李雪峰父子登时吓了一跳，廖谋数年前便与李家熟识，这次再得见，名声马上在湖州城内传开了，整个城中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一番叙旧后李雪峰方知道廖谋是吕晖夫妻二人徒弟，当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让你折的枝儿呢？”许清云道。
廖谋从袖中取出一物，许清云吩咐道：“去取个瓶插着。”
廖谋将一枝除秽的青木枝插在瓶内，药堂内登时芬芳十足，吕晖让他坐诊，自己则走出街外，许清云安顿好病人，跟着出来，与吕晖并肩走出湖州城的大街小巷。
吕晖伸出宽大手掌，眉毛动了动，许清云便与他牵着手，沿着河边慢慢地走，整个湖州城较之昨天黑气又重了些，仿佛有一场瘟疫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二人都没有说话，站在河边，滔滔流水，逝者如斯乎，不舍昼夜，河边有人在猛烈咳嗽，水仍然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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