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荧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制服上别政治学院的徽章,看军衔和自己一样,可能也是今年一同毕业的学生,本来白白净净还算好看的脸上红得像烧熟的碳棒,他看夏荧似乎在观察回忆,犹豫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我是靳颀,在中学时就坐在后桌……”
夏荧似乎想起来了,“好像是,我记得你借我抄过作业。”
靳颀一愣,以为她一定只记得当初那件不愉快的冲突,也是因为自己导致她和老师一直不和直到毕业,可能是由于一时软弱的惭愧,他明明也来了这所学校,却好几年没有敢于和她攀谈说话,得知自己毕业后要去很远的基地驻派,夏荧要去的则是帝国另一端的雪岭基地,他觉得再不说就再没有机会了,索性一鼓作气,邀请她去参加舞会。
他犹豫踌躇了那么久,预先为这一句话排练了不知道多少次,光是走到她面前就已经耗尽了勇气,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当初的事情,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记恨他。
靳颀有一瞬间觉得夏荧就算在别人眼里再不堪,也是他心中最无可厚非的完美之人。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没有关系……很高兴能和你再说话……”靳颀语气有点激动,夏荧却没有注意,她心里只想着阿雪说的,直接答应第一个就完了,一了百了最省事。
“行。”
靳颀被巨大的幸福砸得傻在原地。
他回过神来时,夏荧已经把自己电话写在他手背上走人了。
舞会在晚上举行,下午,侯爵夫人开开心心为夏荧打扮,替她穿上难穿的衣服,然后又调整刚给她挽好的头发,哼着很轻快的歌,夏荧说道:“你给你女儿穿婚纱的时候就是唱的这首歌。给我穿一件晚礼服而已,不至于这么开心的吧?”
“你就是不知冷知热,我好歹也算抚养过你,看你从那么不懂事不知死活又冷酷吓人的小女孩变成现在稍微好那么一点,也还是很欣慰的。”
夏荧觉得如果侯爵夫人身上有个她最喜欢的优点,那一定是能用优雅温柔亲切的方式说出犀利嘲讽的技能,“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多跟你学一学语言的艺术。”
侯爵夫人抬头看了眼她,两个人都笑了。
“这个颜色确实也只有你穿好看,”侯爵夫人继续为她整理衣裙,“要知道大家穿晚礼服并不敢挑这样冷的颜色,再加上款式挑人,脖子短一点,胳膊短一点,身高矮一点都不行,再白里透红的肤色被雪青色一称,怕是雪肤成土,再没半点气质。可你白得发冷,有点惨淡的苍白,就最适合了。”
“那这衣服该给死人穿,死人最苍白了。”
“你啊……对了,晚上我让司机送你去市内,你下车时慢点走,别被车门夹了裙摆。”
“不用,有人来接我。”
侯爵夫人撂下裙子,走到夏荧正面,诡秘地笑了出来,“你的舞伴?”
“是,他说他来接我。”
“是谁?你的同学?“
“不是只有同学能当舞伴吗?”
侯爵夫人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可怕,至少夏荧的眼里是这样的,她看着侯爵夫人慢悠悠绕着自己走了一圈,心头少有的发毛,“你干嘛?”
“我只是突然觉得是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夏荧本来想反驳,但发现侯爵夫人还穿着平常的衣服,于是问道:“怎么?你今天不去吗?”
“我已经老了,不爱凑热闹。”侯爵夫人走回夏荧身后,为她戴上项链后再转回正面观察,“这条项链挺合适,你戴着吧。”
“脖子沉……”夏荧低头看了看这颗项链下面坠着的无数小水滴簇拥的大水滴形月长石,“我还是别戴了,路都要走不动了。”
“这不比你在学校负重跑训练轻松得多?”侯爵夫人制止她摘下来的行为,“这是当年我和我丈夫参加毕业舞会时戴的,希望你能像我一样幸运,戴着它遇到值得陪伴一生的人。”
侯爵夫人说得诚恳感性,她难得这样说,夏荧也就没再推脱,只好点点头。
她全副武装好已经快到出发时间,侯爵夫人听仆人说来接她的同学已经在大厅等候,非要也去看一眼是谁这么有眼光,苏雪薇准备的鞋子鞋跟并不高,她知道夏荧穿高跟鞋走路只怕先要受伤,所以特意选了有跟但低的鞋子送她,夏荧也大步流星往外走,走下大厅的楼梯时,穿着一套正式礼服,因为紧张不停摆弄领口的靳颀抬起头,傻在原地张着嘴,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侯爵夫人在楼梯上好整以暇作壁上观,夏荧则大大方方走下去,径直穿过门口,又折返回来到靳颀身边,在他耳边击掌三下,“想什么呢?”
靳颀回过神面红耳赤,本想说一句你今天真好看,可鼓足勇气还没开口,夏荧人已经继续往外走了,他只好慌慌忙忙跟着跑出去。
“看来不是这个可怜的男孩子了。”侯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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