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承平营地消失不见，化作整齐排列的承平军，准备攻城，黄轩及几位将军在最前方，承平亲军也被放在先锋的位置，所有的马匹全都被安置在后方，骑兵改步兵。
而在军队的正中央位置，攻城槌、井阑、投石车正被一群刀盾兵保护着，而推动这些大型攻城器械前进的劳工则是躲在底座下方的盾牌下。
“杀。”
阳光穿过黄轩的肩头，照在城楼上的瞬间，黄轩低声喝道。
话音落下，承平军如利剑出鞘，疯狂冲向汉中郡。
此时汉中郡城楼上来往的士兵脚下根本不敢停歇半分，来来往往的人将手中的石头或是装有火油酒水之类的瓷罐。
曹昂等人守在城墙凹槽处，谨慎地盯着下方承平军，眼中露出果断。
“无论如何，一定要守住，就算把死尸扔下去，也要守住。”
不等他说话，夏侯渊率先说出最难听的话。
城楼上的士兵自然也知道此战的重要性，从曹昂放弃成固退守汉中开始，汉中这一战就是死战，将士们个个心知肚明。
曹操的援军赶得再快也不可能在十天内来到这里。
好在面对五万六千多名承平军，曹军士兵多数还是士气满满，虽然之前折损不少，再加上被黄轩来回消耗很多人，但他们凝聚在汉中内的也还是剩下七八万人。
更何况，黄轩也没想到，庞德在离开之前竟然派人将汉中之前剩余的粮草一分为二藏了起来，甘宁找到的只有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足够这些人消耗十几天。
阳光照射在汉中南门，战火升起，冬日里罕见的烈阳散发出灼热的阳光，战场上士兵们嘶吼不止。
有一名士兵倒下，就有两名士兵补上空缺。
遮天蔽日的箭雨、飞舞的巨石、散漫在城墙上的火油，一切都在渲染战斗的惨烈。
疯狂怒吼的士兵挥舞大刀奋力砍杀面前的敌人，刀口崩裂后就用手去打。
卯时末，承平军的纵云梯架起，张辽麾下的辽兵手持大刀，冲锋在前，攀上纵云梯后举着盾牌，在燃烧的火焰与箭雨中艰难前行，用生命为身后的战友打开一条道路。
“快走，让开。”
“老哥哥，我宰了你们……”
承平兵看着倒下的战友，焦急与心痛在心中爆发，恨不得像黄轩一样纵身一跃就能跳到城楼之上，可他们没有这样的天分。
哭红眼后的疯狂，令他们更加的憎恨城楼上的曹兵，更有丧失理智的承平兵身中几箭后竟然丢下盾牌，飞身一跃扑向凹槽处的曹军，抓着他们一起坠落到城墙下，同归于尽。
城门的攻城槌也在不断发出轰响，推动木槌的士兵与劳工此时也红了眼，对头顶上扔下来的落石碎瓦视而不见，只想着下一刻打开城门，好让纵云梯上的兄弟们下来从城门攻进去。
有人倒下就有人接过去，木槌的响动好像是战场上的节奏点，没有半分停顿，断断片刻，木槌旁已经倒下数十名劳工与受伤的承平兵。
城楼上的曹军眼瞧着如此疯魔的承平兵，哪里顾得上害怕，在他们眼中，无论是石头还是武器，再或是箭矢短刀，都能当作阻止木槌的武器，全都可以被扔到城墙下去。
战斗从刚开始就进入白热化阶段，曹军的坚持与承平军的疯狂在某一瞬间似乎达到一种巧妙的平衡点，谁也没办法奈何谁。
令黄轩震惊的并非是承平兵竟然被挡在城下无法登城，而是曹军的几名将领竟然分工十分明确地将他们所有人给缠住。
尤其是于禁、张郃、夏侯渊三人，从黄轩进入战场就一齐联手缠住他，让他连发布命令的机会都没有。
巳时二刻，战斗结束，黄轩带兵退离战场。
首战并未胜利，这也在黄轩的意料之中，若是次次都能如此容易，那他早就打下整个天下。
巳时三刻，承平兵彻底退离战场，黄轩看着受伤的士兵们，也没有多说废话，招手叫来腹部中了一箭的孔彪，冷声说道：“传本侯命令，杀马煮肉，犒劳士兵。”
“什么？”
一听这话，孔彪瞪大了双眼，抓着小腹箭尾的手一个用力，竟然将箭矢拔了出来。
可他却浑然不觉，惊讶地看着黄轩，难以置信地问道：“主公，您刚刚说什么？”
他是跟着黄轩出来的，自然知道黄轩最爱惜的就是战马，不然的话，黄轩的亲军怎么会是骑兵？
闻声，黄轩缓缓地转头看向孔彪，血红的双目带着杀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杀马煮肉，犒劳士兵！此战尤为重要，若是汉中拿不下，还留着它们干什么？给曹军充当战马吗？”
话音落下，孔彪这才明白黄轩是铁了心要拿下汉中，想通后，他转身离去。
不过两刻钟，后方的战马群中传来声声马儿的嘶吼，每一声响起都像是一把利剑插在黄轩的心口上，让他疼痛难忍。
可他没有办法，将士们经历早上这么惨烈的战斗，身体跟不上的话，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一战之力，而那些干粮怎么比得上香喷喷的肉有营养？
他们现在又没在城内，也不想汉中郡的曹军，可以在城楼起锅造饭。
又听到几声马儿惨叫后，黄轩起身走向正在休息的甘宁身边，命他带人守着南门，防止有敌军突然出城偷袭，又派人在汉中其他三个门进行看守。
做完防卫工作后，黄轩这才来到司马懿的身边坐下，后者瞧见黄轩的脸色再响起之前的马叫，稍加思索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口悠悠地说道：“主公的做法是对的，此战本就是死战。
那些战马对主人倾肝沥胆，就算是留在这里，它们也不会被驯服，相比于受罪吃苦，为承平军再贡献一次，也算是它们的救赎了。”
黄轩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树上，默默地看向汉中郡，眼中露出坚定，沉声说道：“汉中不破，益州难平，此战，必须要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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