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做了个总结：“简单来说就是基因编辑吧，改变基因的效率大大超过了基因重组。”
祁镜停顿了片刻，想了想补充道：“说实话，只要是这方面的老手，技术方面并没太大的问题，无非就是花时间做相关实验而已。真正落实到行动上要的只是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胆子。”
“看来之前几片论文说的一点不假，马上就要到能随便更改生物基因的时代了啊。”
“生物技术的世界变化实在太快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啊。”
祁镜这话一点不假，人类一旦打开了基因编辑的大门，要面对的就只剩下伦理方面的问题了。因为只要掌握了核心技术，实验室技术员就能凭自己的喜好随意更改目标基因。而这种技术会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生存环境，甚至是人类自身。
18年就有人做了这件事，从基因层面让婴儿免疫了HIV，沦为全世界的话柄。
“也就是说，一切的祸首是噬菌体？”
“既能杀死表皮葡萄球菌，又能改善金葡菌和铜绿假单胞菌的能力......”
“好在耐药性并不能随便更改，所以就会出现有些人身上的细菌耐药性很强，而有些则很弱。”西弗说道，“比如经常使用消毒用品或者抗生素的人，就会大量制造强耐药性的正常菌群。这种好习惯，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这么看来，一切都能说通了。”
“佩罗医生的思路确实让我们大开眼界，竟然能想到噬菌体......”
“从表面来看是噬菌体。”祁镜提醒道，“但幕后必须得有个黑手去这么做才行。”
这句话就把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放在了那个给出培养皿和实验项目的甲方实验室，不仅西弗没有权限知道内幕，甚至于他的暗线都没能找到具体的地址。
说白了，整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投放了两种受过特殊噬菌体改造并且具有进化性的细菌。可作为国立卫生部的负责人之一，西弗仍然对“罪魁祸首”的出处一无所知。
从西弗开设视频讨论会的目的来看，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病因。
为什么两种截然不同的细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极为相似的强传染性和致病性，而同时却又表现出耐药性各异的情况。现在给出的答案是噬菌体，虽然听上去有些离奇，但从机制上来看并没有太大的bug。
祁镜绝不是一个容易满足于现状的人，解决了病因，他马上就顺藤摸瓜想到了下一个问题：是谁造出了这个病因。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西弗两手一摊，说道，“要真让我逮着这个家伙，或者这个团队......”
“嗯，怎么样？你要怎么办？”祁镜笑呵呵地戳着西弗的神经，“上次你都没说什么，还把我给卖了，难道这次你就能说上话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祁镜反倒觉得西弗在打马虎眼，顺着上一次行动的思路，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现在全世界掌握这套成熟技术的团队并不多，何况这次的噬菌体还能表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作用，说不定会成为某些人手里的香饽饽啊......”
“别开玩笑了，死亡率那么高，根本没办法交代！”
“西弗所长，开玩笑的是你吧。‘交代’这种东西，还不是靠两张嘴唇一条舌头，随便说说就行的。”
祁镜被他说笑了：“再说了，为什么要交代？死亡率高并不代表死亡人数多，而且既然找到了原因，解决办法估计也快了。一旦有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在电视讲话时一公布，到那个时候......”
“别乱说啊！”
“我只是顺着推导而已。”
“推导也不行！”
14人的视频会议现在成了两人互相斗嘴的戏台，明面上看着像老友之间的互损，但暗地里祁镜就快指着鼻子骂娘了，根本没给西弗留任何面子。
西弗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和祁镜争吵的资本，在诉说米国黑暗面的时候，他这个坐办公室的完全不是一个跑贫民窟的对手。
而且，以他自己对米军的了解，事实说不定会更离谱。
“好了好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他及时掐断了祁镜的话，并且给刚炒热的斗嘴气氛浇了盆冷水，把事儿定性为“耍嘴皮子”，“现在有了噬菌体这个答案，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儿也变得多了起来。”
祁镜也不是什么愣头青，见他这么说，马上180°变脸，奉承道：“确实，两大州还处在yi情中心，西弗所长费心了。”
说完，他便笑了笑，心里憋出三个字，老狐狸！
西弗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也憋出三个字，小骗子：“会议室我还开着，你们要聊得话继续，我就先撤了。”
“好好，你忙~”
“再见了，注意身体~”
和十多个老朋友道了别，西弗很快关掉了摄像头，并且第一时间退了出去。
自从上次打了电话询问甲方实验室碰壁后，这个想法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现在西弗能肯定，这一切都和米军内部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他面临的问题是，自己要不要插手？
找到病因固然重要，但再快也没有真正创造这个噬菌体的人更了解它。自己如果插手，如果从内部获取了详细的信息，他就有信心尽快找到对抗的办法。
但插手就意味着自己必须搅进这场漩涡之中，要面对的是他自己一直都不想面对的东西......
可要是不插手，当个旁观者，接下去yi情就会像龙卷风一样肆虐整个米国。以现如今30%的死亡率判断，米国3亿人口恐怕......
他现在脑子很乱，黑与白在其中不停回旋、对抗、吞噬与反吞噬，他们都想要在此时占得上风主导思想。西弗两眼看着桌边的电话，思考良久之后才伸手抓起电话，拨通了号码：“我是NIAID的西弗，给我转president办公室！”
在他看来，不管插不插手，自己这份口头报告和之后的书面报告都得做，至少也得让米国最高领导人知晓这一切。
“president在开会，要不......”
“我现在就要和他通话！”西弗早已经窝了一肚子火，厉声呵斥道，“现在两大州出现了yi情，我要说的事儿都是十万火急。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秘书被怼了个莫名其妙，但对西弗还是有着最起码的尊重：“他确实在开会，而且是很关键的会议，president不希望被人打断。”
西弗听着语气相当诚恳，这才认可了这个回答，问道：“好吧好吧，他在和谁开会？”
“D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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