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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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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幸子她们从东京回家的当天晚上,贞之助就从妻子口中知道妙子怀孕的事了。幸子一见到丈夫,心里的那件事情就一分钟都憋不住了(那天上午在旅馆里,趁妙子两三分钟不在的空当,幸子已把这事告诉了雪子)。吃晚饭之前,她叫丈夫一同上了楼,从雪子相亲的经过开始说起,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妙子的事情全都倾诉了出来。

“好不容易带回了一个好消息,想让你高兴一下,可是偏偏……又闹出这样的事来,让你跟着操心……”

贞之助劝慰哭泣的幸子说:“不巧赶上雪子妹妹相亲之际,尽管很难办,可是这门亲事未必会因此而告吹,让我设法解决这件事吧。你不用这样着急,一切交给我来办。先让我考虑两三天。”那天贞之助只讲了这几句。几天以后,他把幸子叫到书斋,提出了一个方案征求幸子的意见。

首先,虽说妙子怀孕三四个月这件事不会有错,还是得请产科医生确诊一下,先弄清楚分娩的时期。然后要安排她转地待产的事,至于场所,有马温泉一带还是比较便利的。幸好妙子现在还住在公寓里,今后绝对不能让她再来家中,在夜晚,用汽车送她去有马。陪同她去那边的人恐怕要费些心,派春儿去的话,要再三叮嘱她,住在有马旅馆里的时候,必须隐瞒莳冈这个姓,装作某地方来温泉旅馆疗养的夫人,一直住到临产为止。在有马生产也可以,或者提早几天住进神户合适的医院临盆也可以,只要不让别人发现,要看当时的情况来决定。要实行这一方案,必须取得妙子以及那个三好的同意,这事就由贞之助出面,分别去说服妙子和三好。

贞之助认为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个程度,妙子和三好迟早得结婚,对此他也并不反对。可是目前妙子未经父兄许可,和三好发生关系,甚至怀了孕,这事如果流传到社会上,影响会非常恶劣,所以希望他们两人暂时断绝往来。不过,妙子的生活都由贞之助夫妇负责,安排她顺利分娩。将来等到适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把妙子母子交给三好,并承认他们的婚姻,尽力协助他们争取长房的谅解。这些并不需要他们忍耐很久,差不多等到这次雪子的亲事无论成或不成,有了结果就行了……贞之助本着这一宗旨去说服他们两人,暂时让妙子远离人们的视野,尽力不让外界知道她怀孕了。据妙子说,直到今天为止,知道此事或者看出苗头的只有自己和奥畑,以及贞之助夫妇、雪子知道这件事,至于春儿等女佣,即使不能不告诉她们,也要严格禁止她们说出去。

此外,贞之助知道幸子担心奥畑会暗中使坏,就对幸子说,他马上就去找奥畑好好谈一谈。幸子害怕的是,万一奥畑不惜损伤自己的名誉也要报复妙子的话,这种时候很可能会孤注一掷,例如动刀子伤人,然后自己给报刊提供素材,对莳冈进行诽谤之类的事,只要他想干就干得出来的。对于幸子这种担忧,贞之助付之一笑说:“这不过是你杞人忧天罢了。奥畑虽有不良习性,毕竟是上流家族出身的大少爷,不可能像那种无赖汉似的胡来,即使想报复,料他也没有动刀子的胆量。再说,双方家庭从来也没有承认过他和妙子的关系,由此看来,他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有表示不满的权利。何况妙子对他已经没有一丁点爱情了,甚至肚子里还有了情人三好的种儿,事到如今,作为奥畑来说,除了放手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只要我对他好言相劝,向他表示虽然很同情他,现在也只有想开些了,不要钻牛角尖。这样开导的话,我想他应该不会再坚持,会听从劝解的。”

按照这个方案,贞之助第二天就行动起来。他先到甲麓庄去跟妙子讲明了这个计划,然后去和住在神户凑川某公寓的三好谈话,也顺利得到了他的承诺。贞之助回来后,幸子问起三好是个怎样的人时,贞之助回答说:“那个青年给我的印象比我想象的要好。但只谈了不到一个小时,不可能了解得那么仔细,不过和板仓比起来,这个青年给我的印象似乎是个诚实本分的人。虽然我没有对三好使用质问的口吻,但他主动承认造成这样的结果自己负有一半责任,并且态度恳切地向我道歉。不过,听他的意思,他们两个做出那种事来,似乎并非三好追求的妙子,而是妙子诱惑他的。”三好一面辩称自己这样说未免卑怯,同时又说他虽然意志薄弱,未能把握住自己,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绝不是他主动的,而是由于这样那样的情势,使他陷入万不得已的境地,才犯下这个错误,这一点恳请贞之助务必理解。他说只要问一下小妹,就会知道他没有说谎。“看来他的话多半是事实,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不管怎样,他不仅答应了我的要求,还能体谅、感谢我。还说他也自知像他那样的人没有资格娶小妹这样的大家闺秀做妻子,可是如果将来我们能允许他和小妹结婚的话,他保证使小妹生活幸福。实际上他心里也感到自己负有责任,已稍稍积攒下一些钱,以备一旦获得允许,和小妹结婚之需。如果能够和小妹结婚,打算婚后开一间小酒吧,主要面向上等的西洋人顾客。小妹也说将来要靠做西服立身,他们夫妻都工作赚钱,在经济上也绝不依靠府上,等等。”贞之助这样告诉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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