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不由自主用力吸了一口气——
“阿嚏！阿嚏！阿嚏！！！”
他揉着鼻子迅速后退到几米外，又搓着发红的眼睛指着楼上，“菜菜姐，韩教授就在浴缸里。”
林菜菜点点头，揣着花上楼，还能听到身后小何依然在不停打喷嚏的声音。
林菜菜自从回了研究所，就住回了她曾经的宿舍，但住在她楼上的韩逸昀，却一直没有回来。
这还是她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在这房子里与韩逸昀面对面。
林菜菜摸到韩逸昀的浴缸前时，他已经在浴缸里昏睡过去，一双眉紧拧着，脸色绯红，同时，犹在喃喃念叨什么。
林菜菜凑近去听，却未能听得清晰。
林菜菜仔细地打量韩逸昀，他有些瘦了，之前假怀孕时期增加的重量看上去缩水不少，眼下更是一片青黑，大概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而在水平面下，他带着手套，穿着工整的西裤和衬衫，看样子是在什么正式场合发作，直接被运过来的。
这些贴身的服装紧贴着他的身体，甚至可以透过浸了水的衬衫布料隐隐窥到潜藏于下的躯体，林菜菜的视线落在上面，微微凝住，片刻后反应过来，若无其事的转开目光。
她又看向韩逸昀的脸。
韩逸昀白皙的皮肤因为发热已经烧成一片绯色，头发不知是因为出汗，还是由于沾了水的关系，色泽漆黑，紧贴着额头鬓角，他本就长得年轻，这样便更显得他看起来无辜和乖巧。
同时，不同于生病的虚弱，此刻他唇瓣水润，唇色艳红，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诱人且艳靡。
大概是烧的有些难受，韩逸昀的脑袋在浴缸壁上蹭了蹭，鬓角的头发蹭到唇上，他不适地伸舌头舔了几下，却不得章法，眉头不由得越蹙越紧。
林菜菜看了片刻，抬手替他扶开。
林菜菜的指尖轻触到韩逸昀的唇，皮肤相贴的刹那，他猛地打了个颤，抬手捉住了林菜菜的手，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似还有些分不清楚状况，眼神雾蒙蒙的，茫茫然看到自己握着林菜菜的手，竟没有甩脱开，而是浅浅地笑了一下，还拉起在他脸上抚了抚。
肤质柔滑，吹弹可破。
林菜菜的指尖忍不住动了动。
这脸上的骚乱似是终于唤醒了他的神智，林菜菜看到韩逸昀的眉头整个拧了起来，眼内焦距慢慢凝结，最后终于一片清明。
他看到林菜菜，也看到自己的动作，默了片刻，轻轻松开手。
韩逸昀避开与林菜菜交汇的视线，目光凝于一个不相干的点，好半晌，哑声道：“抱歉。”
此时他的脸色仍一片绯红，满是欲求，但却努力做出一副清明而又隐忍克制的样子来，好似绽放在苍茫雪原中的红玫瑰，极度的艳丽，纯粹且斐然。
林菜菜的指尖忍不住又动了动。
再度触到了他的皮肤。
韩逸昀一点一点低下头看向两人相触的位置，又迟缓地抬头看向林菜菜，两人目光相触，没有人说话。
林菜菜感受到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在自己脸上扫过，最后凝于他最“喜欢”的位置，滞了片刻。
就在林菜菜以为他会吻上来时，他却倏地侧开头，下颚紧绷，轻缓而又坚定地问：“抱歉，可以帮我把小何叫过来吗？”
林菜菜摇头，“不可以。”
她见韩逸昀一下子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林菜菜续道：“我有话想和你说，不方便别人在场。”
韩逸昀的表情便又一点一点重新沉寂下来，下颚绷得更紧，死咬住牙关。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林菜菜不由得有些羞涩，她清了清嗓子，注意到韩逸昀竟还因为这点声音身体颤了几下。
她差点笑起来，这点紧张便也烟消云散了。
林菜菜没有直接开口，她先拿起被她放在一边的花瓶。
风信子的球茎卡在细口短瓶的瓶口处，下面是白色的根须，扎在水里，上面则是粉色的花，带着甜腻的味道。
韩逸昀的视线慢慢地转到花叶上，又转回林菜菜脸上。
他波动的情绪渐渐被死水一般的平静取代，甚至连脸上的绯色都慢慢消退下去一些，竟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而后又轻缓松开，如此反复。
林菜菜看着他的眼睛，抿抿唇，含笑道：“韩教授，我一直想和你说，但一直没有机会，所以只好这会趁你之危了。”
他清浅地点头，下巴轻触水面，水珠溅起，润湿了他的唇角。
林菜菜的视线在他红润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她又看向手里的花，与韩逸昀说：“这是花。”
韩逸昀哑声应：“我知道。”
林菜菜轻咬了下唇，说：“本来在这种情境下，应该用玫瑰更合适，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你说得上话，所以只好用它来应景了。”
韩逸昀又点头，死水一般的表情稍有波动，下颚不由自主地又绷了起来。
林菜菜看到他的表情，解释：“虽然在你们这世界，送人都送菜叶子，但在我们那里，是要送花的。”
“这我倒不知道。”他平缓地应。
“这花是送给你的。”
“谢谢。”
林菜菜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韩逸昀面具似的僵硬表情，紧张地笑了一下。
“特别是在求爱的时候，我们都喜欢送花。”
“这我倒——”韩逸昀的声音戛然而止，死水一般的表情彻底撕裂，茫然地看着林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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