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坐一会儿,但最近渐渐少了,他似乎十分忙碌,不知外面又出了什么事。但我现在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心思有空放在他身上,推算已经进入到了十分关键的阶段。
一个圣魔法的关键字,我对圣系魔法几乎称得上一窍不通,所以它本来可以占用我很久的时间,但是多有趣,它就刻在我的手腕上。
而弗克尔斯对于不知道我背着他做出什么事似乎依然不死心,到处寻找帮手。所以在我正在为自己的突破欣喜时,门被打开了,这次站在那里的却是白袍飘飘的大贤者,罗西安。
“陛下。”他说,施了个法师礼。“您在写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挤出几个字,“滚出去。”
他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竟然径自朝我走过来。我无意识地紧紧抓住手中的纸张,他却并没有拿走它,而是微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张我丢弃的稿纸。
蓝色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也许是因为太迟钝了——那东西被这个国家的国民叫做深遂,他慢慢把纸放下,微笑。“好熟悉的字体。好熟悉的眼神……”
他的笑容放大了一些,“好熟悉的说话方式……”
我一声不吭,冷冷地盯着他。
“你……”他迟疑了一下,下面的话最终没说出来,他把稿纸轻柔地放下,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缓慢地转身走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我无意识地紧攥着笔杆,罗西安……他是知道这个理论的,在学徒时期我曾有一阵子深迷于此,并向他提起过……
晚上的时候,弗克尔斯走了进来。最近外面的局势导致他没有每天过来送三餐,这点从他紧锁的眉头和居然有些憔悴起来的外表也看得出来。
他静默地在我身边坐下。空气中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我喜欢寂静的黑夜,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
“你该睡了,”他说,“已经很晚了。”实际上已经凌晨了,我对时间并不敏感,但感觉得到死灵气息的变化。
我没说话,他对声音和这样的夜色和谐得像本来就该溶为一体一样,所以很容易忽略。
“费迩卡,你在干嘛?”他轻声问,倒更像在自己和自己说话,“连罗西安都说不知道。”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
很像他对作风,我想,我该担心任何事,却不包括他。我猜他曾经过了复杂的思想斗争,而最后他总会找到一个我完全不能理解的做法。很多年来,一直如此。
身侧的人缓缓吐出几个字,“有一件事。”
我转头看着弗克尔斯,听得出他语调中的慎重,他正紧皱着眉头,“你可能得离开这里一趟,陛下,外面情况不太好,流传着一些相当愚蠢的说法……”
我扬眉,他继续道,“你中毒的事不知道怎么流传了出去,我想是有人在故意散布谣言……”他烦躁地抹了把脸,“甚至有传闻——而且现在已经快变成民众相信的事实了——说你其实已经死了!”
我撇撇嘴角,凯洛斯的确早就死了。
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谣言已经四起,什么譬如你收服鬼尸骷髅后被天神召回,什么中了远古可怕的魔法散失了神力,还有什么该死的被巫妖诅咒变成了可怕的怪物!外头人心惶惶,再加上你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民众面前了,好像在呼应那些该死的传言似的!我毫不怀疑有些居心叵测的家伙知道我们的麻烦,所以在故意煽动民众!那些人的心思……不言自明……”
他盯着我,“你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谣言是多么可怕的东西!翅膀下长满耳朵和眼睛的妖魔,一旦它出现,一个国家的根基就会受到动摇,那是叛乱的先遣军!有些家伙……正在对这个本就被侵略耗得无比虚弱的国家不怀好意!”
“我要做什么?”我问。
“你必须在公众面前露面!国庆的阅兵式上,您一定得出现,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位置,包括我们的民众和别国的探子!国内的怀疑之情已经达到顶点,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天!”弗克尔斯说,“没有别的办法……即使,那是一个圈套!”
我静默地坐着,没错,弗卡罗的又一个圈套。
“那些家伙想诱你离开这里,并且刺杀你,但我们会给你最严密的保护!”弗克尔斯说,“他们不会因为你出了门就能占到便宜的——”
不,我想,这个房间的防卫并不像弗克尔斯以为的那么严密,我不知道是不是圣凯提卡兰的光明力量太过鼎盛了,以至于出现这样严重的衰退,这里的白魔法防御我至少可以找到三种以上的入侵方法,我不确定弗卡罗是否能发现,但以他的圣兽血统我更倾向于相信他实际上是有能力突破魔法防御的。他诱我出去,绝不只是为了寻找机会。
他是想在大厅广众之下,圣凯提卡兰居民无数双眼睛下,杀了我。
我冷笑,若我浑身流血命绝当场,对这个国家将是极为惨重的打击,这证明我不是过个会死的普通人,而不是个让那些人疯狂信仰、视之为精神支柱的神!
桌上的白纸上画着潦草的推算咒符。“离庆典还有多久?”我问。
“七天。”弗克尔斯说。
“哦,”我再次拿起笔,“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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