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心中一痛，停下了脚步，小聪紧追了上来，一把抱住小慧：“妈妈姐姐，你不要小聪了，妈妈姐姐，你不要小聪了啊。”姐弟二人抱头痛哭，边上的杨柳也默默地垂下了枝条。
晚上躺在床上，小聪问姐姐这几天怎么都吃带味的馒头时，小慧把这几日的乞讨生活都告诉了小聪。小聪还是个孩子，小慧不希望他过早地知道社会有许多阴暗，生活更是诸多艰难。但是现在她无法独自承担。
是啊，这几日老是吃馒头，如果能去繁华点的地方，说不定还能讨点钱，交上房租呢。小聪听了对姐姐说：“明天我也去吧，我帮妈妈姐姐。我长大了，有力气。”小慧眼前一亮，非洲人种的弟弟，虽然只有七八岁，但是身高和自己都快差不多了。对，明天我们就一起去，同甘共苦。
“妈妈姐姐，我有些饿了”小聪小声地说。
“还有些水，你去喝了吧，明天就好了。”小慧说。
小聪爬起来将小桶里剩下的冷水汩汩地喝完了，又爬上床。“明天起来就去打水啊，否则房东看见了要不高兴的。”小慧叮嘱着，她一天没吃没喝，太累了，想睡了。
又过了老大一会，小聪对小慧说“妈妈姐姐，我想上厕所。”
“那就去吧”小慧迷迷糊糊地回答。
“还是不去了，我怕肚子空了，会饿。”小聪轻轻地又有些坚定地说。
(十四)
这一晚真的很难熬，但是，它毕竟过去了。
小慧姐弟俩起来后，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带上些东西，就一边一个的架起小童往集市上走去。自从小童出事后，他的体重就日见增长，现在俨然就是一个小胖子。他的头耷拉在一边，两脚无力地在地上拖着。
“累吗？弟弟”小慧满头大汗地问。
“还好。”
“加油，坚持。”
“嗯。”
太阳从东方升起，慈祥地照着姐弟三人，在他们的身后留下长长的、大大的坚强身影。
在“大娘水饺”的店门前，小慧和小聪把小童平放好后，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从运河到市区本来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又饥又渴的他们走了足足有两个钟头。
小慧姐弟的气还没喘匀，那两个街头小丐霸就应时出现了，他们对小慧骂骂咧咧：“你他妈的还敢来。”
“不许骂妈妈姐姐”小聪护姐心切，早已站了起来。
“你个小兔崽子”一个穿蓝衣服的家伙伸手就朝小聪脸上招呼过去。小聪也不示弱，两手抓住他的腰，用脚猛踹。小慧一看弟弟要被打，她飞快地爬了起来“不要打我弟弟，不要打我弟弟。”她上前想阻挠那个蓝衣服，这时另一个穿灰衣服的小子往她面前一站，她忙用力推灰衣服，但是灰衣服岿然不动。蓝衣服见小聪竟敢反抗，不禁怒火中烧，他抓住小聪的肩头猛地一甩。小聪又累又饿，加上虽然个头有了，但是年龄还是太小，一下子就被摔倒在地上。蓝衣服跳过去骑在小聪的身上，劈头盖脸地向他打去。
小慧一看弟弟被打，平添了许多力气，她抡起两只胳膊象风火轮一样猛扫了起来。灰衣服一个不防备，头脸被打个正着，他傻乎乎地站到了一边。小慧冲到蓝衣服身后，抓住他的头发就把他从小聪身上硬扯了起来。小聪感觉身上一轻，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看见被姐姐抓住头发的蓝衣服正嗷嗷直叫唤，他冲上去手脚并用往他的脸上乱打，只几下那个蓝衣服就软在地上。
这时灰衣服反应了过来，他一脚踢向小慧。小慧没有提防，被一脚踢倒，半天爬不起来。小聪大叫着“妈妈姐姐”又朝灰衣服扑了上去。他一把抱住灰衣服的脖子，使劲地勒。灰衣服年长许多，只一下又把小聪推倒在地。
路边有人喊别打了，别打了。
小聪仿佛没有听见，他又跳了起来，双手紧抱住灰衣服的脑袋，一边用自己的脑袋拼命往上撞，一边嘴里喊着“我撞死你，我撞死你。”灰衣服脑袋被抱住，只能用拳头拼命往小童身上打去。小慧看见弟弟被打，她用尽力气爬了起来，对准灰衣服的肩膀死命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灰衣服大叫一声，猛地甩开了小聪和小慧。小聪和小慧已急红了眼，他们又大叫着挥舞双手往上冲。灰衣服一看她们姐弟的玩命架式，心里有些害怕，转身就要跑。
“啪”的一声脆响，灰衣服脸上挨了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欺负小孩。”灰衣服定睛一看，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气势威严的站在他的面前。“七叔”他叫了一声后就低下了头。
老头对小慧姐弟大叫一声“别打了。”小慧小聪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下软在地上。经过这一番折腾，他们差点就要虚脱。老头问清了怎么回事，语气缓和了些，对小慧说：“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吧。”
边上的人看他们不打了，一个个都散了。
小慧看着那老头，觉得有些面熟。老人家看出她的疑问了，“前几天你给了我四元七角钱”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着，他拿出两个馒头给小慧小聪。小聪饿坏了，狼吞虎咽起来。小慧掰了一半喂起了边上的小童。
小聪吃了东西，有了精神就四处逛了起来。小慧也不想小聪跟着乞讨，就叮嘱他别走得太远。
老人家问她前几日还好好地在街上到处走，怎么现在也要起饭来了。小慧叹了一口气，把前因后果大体说了一下。老人家听了后只掉泪，小慧反而一脸轻松地安慰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老人家把灰衣服和还有点晕晕的蓝衣服叫了过来给小慧介绍了一下。
灰衣服叫杰生，蓝衣服叫广发，他们叫老人家七叔。七叔是甘肃人，七十多岁，家在一个偏得不能再偏的山沟里。他没儿没女，十来年前婆娘因病去世后，他生活难以为继，就开始了四处漂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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