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深的声线虽低沉,却有股清透之感,像能穿透空气的距离,直抵你的耳膜。
听得苍殊耳根一酥!
害苍殊深深看了李木深一眼,那一眼的意味只有他自己知道:BOSS大人,我劝你老实,要知道男人现在在我眼里可有别的用途了。
“你们皇家,是不是都爱叫人单字?”
“哦?殊还遇见过谁么。”如果此人要择一人以佐之,那有望成为下一任帝王候选的李家人,可都是自己的竞争者了。
“李煊祁。”他与李煊祁有接触的事不难查,与其之后李木深从别人嘴里知晓,还不如此刻自己交代。
“哦,原是煊祁皇侄。”
皇室一代人的年龄差距颇大,年轻的叔叔和偏长的侄儿,差几岁实为常见,便是叔叔年纪小过侄儿的也不少。
“不如换个地方聊?”苍殊提议。
“善。”
他们找了家茶楼的包厢。
苍殊把江珵燕打发走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江珵燕和李木深的关系,一来就让江珵燕接收过大的信息量,可不好解释。
“他是?”李木深提出疑惑。
他是认得江珵燕这位大名鼎鼎的少年侠客的,不过江珵燕如今戴着面具,是苍殊要求的,免得脸上没有痊愈的疤痕吓到小朋友。
“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李木深颔首揭过。
“我不喜欢打机锋,有什么直说就好。”苍殊见他不说话,主动点明了。
李木深一笑,“那我就先问了,殊为何既要来找我,还提出两月之期呢?木深想不明白。”
“觉得多此一举?那你看,我是明知在哪能找到你的,可我即便是住在升月寺,该遇不见你的,仍然会遇不见你,这其中,始终有个不定数。缘到,人到。”
苍殊说得不明觉厉,然安梓是知道他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苍殊为何要提出两月之期?
一,他虽然要帮李木深,却也要尽可能地减少接触。因为他根本不是会预知,剧情已经蝴蝶掉这么多了,还在持续蝴蝶,他与李木深接触越多,也就越容易暴露;
二,在上面那条的前提下,他需要尽可能地减少为李木深预知的次数,预知越多越容易出错,所以他要为自己制造奇货可居的身价,不能给李木深他上赶着为他卖命、打定主意要跟他绑定的感觉,别把他的预知当路边大白菜,挥之即来还理所应当。
一个是减少接触,一个是抬高身价,才弄了这么一出来。中间会发生这么多事,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
“原来如此,那看来木深和殊有缘了。”李木深这么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信了几分。
“好说好说,考验过了,就该我践诺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那是苍殊让白英带给李木深的话,只要他在十月初十前找到苍殊,苍殊就答应他,而这个答应,却没有对应具体的事。这其实存在一个风险,可能只是要苍殊一次预知,也可能……
李木深起身对着苍殊躬身一拜,“李木深,拜请先生辅佐登帝。”
完全在苍殊的意料之中。野心家的字典里,不存在客气。
“好。”苍殊也干脆。他虽拿捏身价,但过犹不及。
李木深的桃花眼第一次弯成了两弯月牙儿。“承蒙先生青眼,木深幸甚之。”
“坐吧。”
李木深便落座。
“既然做了你的幕僚,我便献上第一份投诚之礼。”
苍殊的爽利叫李木深意外,同时正色。
“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寻宝图么?”
李木深点头,他自己就有关注,自是再清楚不过。
“殊可是有……”他出于惯性思维,以为苍殊是有什么消息,或者有什么猜测,但随即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和他以前接触的谋士佐臣全都不同,是真正的奇人异士。
于是改口:“殊知道寻宝图的所在?”
果不其然,苍殊不假思索点了头。“我知道四块地图都在谁的手里。”
——“魔教仇邪,逍遥客万俟壬,江南齐家齐天彧,将军府上官歆。”
“我还知道,宝藏藏在哪里。”
——“九极山,一线天。”
“此外,魔教教主仇邪,也从我这里知道了以上两条消息。”
“但我没有告诉他,宝藏是假的,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布下的局。”
既然任务是要辅佐李木深登帝,那苍殊就会全力给予帮助,他能告诉的东西绝不会遮遮掩掩,故意制造些无聊的悬念。
而这层层递进的几句话,则让李木深震惊不已,心跳一下赛过一下。饶是不动如山沉静如水的他,都不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叫他浑身如暗火燃烧。
“是谁?”他听到自己问。
——是谁,以一己之力,布下这等搅乱天下局势的棋局?
“李煊祁。”
李木深一顿,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是他……”
纵然直觉自己这位侄儿不简单,却未想对方比他以为的还要深不可测呵……不过现在,谁在明谁在暗,可是变了!
李煊祁的目的是什么……他能猜到。削弱江湖力量,提升朝廷威势,同时还能挖到一批堪用的人才,发一笔祸乱之财,在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到前朝宝藏的时候,浑水摸鱼地在朝廷内做些什么手脚……可谓一举数得!大手笔,好算计!
然而,此刻起,谁是棋子,谁是棋手,谁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可不会再按照自己好侄儿的计划走了。除去李煊祁由暗转明,自己还多知道了仇邪的存在,此人在其中又能起到怎样意想不到的妙用,也实在值得他好好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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