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类刺头儿太扎手，又扎根江湖人多势众，还是不要主动招惹为好，不然届时双拳难敌四手，真要对上，他们怕是会吃亏。
“那我们要不然赶紧出城避避风头？”姚冰真问道。
徐玄玉摇头叹息：“城门已经关闭，我们也没有办法出城，即便担心罗门会报复，也只能在客栈过夜再说。龙吉，你好好休息吧，如果你们在上党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明日凌晨就跟我们动身离开吧。”
龙吉不由看向姚冰真，后者表情有些犹豫。
徐玄玉了然，看向姚冰真：“你们到这上党是有要紧事？”
姚冰真点头道：“不敢瞒两位恩人，我这次过来是想调查当初是谁诬陷我的家人，害死了他们。”
“是啊，我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神都跑这么远来，就是为了查这事情。”龙吉皱眉：“今天刚到呢，还没做调查，这就要灰溜溜地回去，也太糟心了。”
徐玄玉正色道：“活着才最重要。既然是调查当年发生的事，那根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们即便不马上离开潞州，但至少这上党近几日不该再呆着。”
“其实我们不需要呆太长时间，我这次过来只是因为记得爷爷说过一些事，我要去一个地方确认一下，如果能找到一点痕迹就好。”姚冰真应道：“找不到我们就回去了。”
龙吉也点头道：“是啊，那我们就多呆一天？”
“你们还真是天真。”徐玄玉冷冷地瞥了龙吉一眼，“如果我是罗门的首领，明天都不会让你们出门。”
“没那么夸张吧？”龙吉瞪眼，“他们能那么凶残？大唐还有没有王法？”
车渠闷哼：“大唐有王法，但现在是武周，你不会不知道这其间的差别吧？”
龙吉顿时表情一僵，目光恨然。
姚冰真说道：“是武周，也有王法！我们报官，让衙门给他们施压，该避嫌的不该是他们么？”
徐玄玉轻轻摇头，瘪了瘪嘴：“从罗门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们肯定有后台的，说不定跟衙门就有勾结。等捕手和快手出动的时候，你们已经被人弄死或者是失踪。”
“这不是官匪勾结么？这上党郡的官员岂敢？”龙吉惊呼。
车渠翻了个白眼，看白痴一样看着龙吉：“你确定你是从神都一路走到这来的？”
龙吉微愣，他不知道车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喜欢车渠的眼神，但是车渠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而且车渠厉害了，加上年龄明显比他们更长，龙吉对车渠那是心服口服，不会有脾气。
徐玄玉撇了撇嘴：“你也太天真了！这十几年来，各地告密之风兴盛，衙门管着这些诬告的事就够了，处理其他公务的时间都少了。而人与人之间信任缺失，更容易起冲突，有些江湖人为了自保都拉帮结派，搞出了不少门派类的团伙组织，甚至有些声势浩大，都能跟诸子百家叫嚣了。更别说各地叛乱四起，河北道突厥入侵之事，又刚偃旗息鼓，你还觉得，这是个太平盛世么？”
龙吉嘴角抽搐了下，可能是因为年龄相仿，对于徐玄玉，他倒没什么信服的感觉。
徐玄玉年纪轻轻，却表现出见闻广博的样子，还总是让姚冰真双目发亮，也让龙吉有点吃味：“但也还没到那么混乱的地步吧？”
徐玄玉哂笑，兴意阑珊地刮了刮耳廓：“那你看你刚才命都差点丢了，有官兵出现么？”
龙吉嘴角再撇了下：“那是因为我们出事的地方比较偏僻吧！”
“很偏僻么？神都也是这样的？”徐玄玉微笑反问。
这傻孩子该是有多单蠢？
龙吉顿时无言以对，神都的治安比这里好不知道多少，可能这就是山高皇帝远的原因。可是他依然不愿意相信，现在的官府会如此尸位素餐。
“你自己琢磨下吧，我先出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个罗门到底是什么情况。”徐玄玉并没有在意龙吉跟他说话的语气，转身便闲庭信步地离开。
在徐玄玉看来，这个龙吉就是个脑子缺根弦，有点二的少年。
跟他讲再多，他也未必会领情。
二货的世界永远都是那么的清奇。
车渠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二人很快打听清楚了。
这个罗门，比他们想象的还更难缠，实力更加可怕！
它竟然是组成刑家的最主要的门派，而上党只是罗门的一个分舵，其遍布之广，门众之多，实在令人咋舌。
“刑家！”听到徐玄玉回来的告知，姚冰真瞳孔剧烈收缩。
“你也知道刑家？”徐玄玉微诧。
“当然知道。”姚冰真点头。
“诸子百家中……有刑家么？”龙吉倒是有点云里雾里。
姚冰真摇头低语：“这个刑家，并非是诸子百家之一，而是曾经那些祸乱朝纲的酷吏搞出来的。”
“祸乱朝纲的酷吏，冰真，这些话……”龙吉表情十分的复杂。
“这些事就是事实。”姚冰真脸色清冷，“父亲跟我说过，最早自称刑家的就是索元礼那个大恶魔。”
“索元礼……”龙吉眉头微凝。
徐玄玉若有所思地看着姚冰真，虽然已经死去七八年的索元礼名气很大，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知道这个人，看来这龙吉和姚冰真的身份很特殊。
“索元礼是回鹘人，天性狠辣无比，杀人如麻。告密之风可以说就是从他那个时候开始，他为了让自己在朝堂之间的交际中更有底蕴，逢人就说他那种滥杀无辜，严刑逼供的查案方式属于法家，他研究的是刑名学术。”
“他们这是往脸上贴金啊。”龙吉轻哼。
姚冰真点头：“法家一些名士不愿意承认跟他们一条路的。即便是索元礼还逼死了一个法家出身的高官，其他的官员依然铁骨铮铮就是不认账。”
徐玄玉轻叹：“真正的名士都是有风骨的。”
“是呀，而且索元礼也没脾气，最后就大言不惭，自立门户，自称刑家，专门研究刑罚之术，还妄图比肩先贤。”姚冰真嗤笑，“殊不知全天下人都在不齿他，只不过敢怒而不敢言罢了。”
虽然天下大部分人都不齿索元礼的行为，但还有人应和他。当时，周兴、来俊臣等人争相效仿，都说自己也属于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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