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藤村很熟吗?”
“嗯。他年纪比我大点,我们过去经常聊天。不过我这三四年都在三朝的农机店当住店店员,藤村也离开了村子,我们几乎没再见过面。”
这时,旅馆叫来的出租车也到了。
“老师,剩下的话留在车里说吧。”浜中催促道。
伊濑先钻进车内,村田坐在中间,浜中最后进来。
出租车向西走一段后,向南朝山脉驶去。路旁是一条名为“竹田川”的河。
“藤村家在荒田是世家。”车子刚开一会儿,村田就开始侃侃而谈,“他的父亲叫惣右卫门,拥有一大片山林,藤村进是他的小儿子。四年前,他离家出走,当上卡车司机,不怎么同家里联系了。”
“他在什么地方当司机?”浜中问。
“据说在鸟取。但有传言说他最近去京都打工了。”
“京都?”伊濑紧接着问,“是在京都那家从事深夜定期运输业务的京云运输公司吗?”
“不知道公司的名字,只是听说他在京都当卡车司机。”
车驶入山中,开始爬坡。左手边的枯木林中坐落着三四家旅馆。
“那里是下古屋温泉,泉水是沸腾的……”村田说,但伊濑对这样的介绍毫不上心。
“你知道藤村上班的公司的准确名字吗?”
“不清楚。他已经同家里断绝音信。我上次回荒田时,听说藤村进的父亲惣右卫门在哀叹自己生了个不孝子。”
“藤村之前就是这种性格?”浜中问。
“是的,他很贪玩。”村田对浜中点点头,“……米子也好,鸟取也好,他每个地方都待不长,有一阵子还跑到大阪去了。卡车司机这工作虽然不适合年轻人,但收入不错,他自然就干上了。他还特别好色,为了女人挥金如土。他在鸟取打工的时候,迷上了三朝温泉一名叫照千代的艺妓,就自不量力地跑到三朝的旅馆来找照千代。照千代根本没把他当回事,他却迷得神魂颠倒。”
伊濑觉得这段话挺有价值。
“这名叫照千代的艺妓,现在还在三朝工作吗?”
“不,不在了。去京都了。”
“京都?”
“她同关西来的男人好上了,辞掉了艺妓的工作,现在住在京都的某个地方,但具体在哪儿我就说不上来了。三朝的饭店和旅馆的人不清楚,其他艺妓也不知道。照千代走后,一封信、一张明信片都没有寄回来过。辞掉艺妓工作后,她就想同之前的世界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吧。”三朝的事,这个年轻人倒是知之甚详。
“这位照千代是美人吗?”浜中问。
“算是个美人吧。男人对她趋之若鹜。”
“年纪有多大?”伊濑问。
“应该没有满三十岁……二十七八吧。我虽然见过她,但没有同她说过话。”
“这么说,她比藤村年长咯?”
“但照千代看上去很年轻,而且藤村进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伊濑寻思,藤村进之所以到京都的京云运输公司上班,说不定就是为了去追求照千代。他向村田进一步求证,得知藤村辞掉鸟取运输公司的工作,正是在照千代离开三朝之后。
看来,藤村疯狂地爱上了照千代。
“藤村在京都见到辞去艺妓工作的照千代了吗?”
“这个就不大清楚了。”村田偏着头说。
“既然照千代有意隐退,就很难找到她的线索,除非他们在街上偶遇……”
或许,藤村进就是抱着偶遇旧爱的期待去京都的。
“啊,想起来了,一个月前,惣右卫门收到藤村进寄来的一封信,还有三万日元汇款。信上没有写住所,邮戳是京都的某家邮局。惣右卫门当时很高兴,但随后又没有来信了。连住所都不愿告诉家人,惣右卫门气得大骂藤村进不孝。”村田说。
“唔,一个月前啊?”浜中反问道。伊濑明白他在想什么。
之前也听人说过,藤村进离开京云运输公司后,到手了一笔钱,尽管或许没有他在京都夜店里吹嘘的那么多——那只是他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惣右卫门一个月前收到汇款,与藤村辞职的时间刚好吻合。藤村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让人愈发怀疑他同木津温泉白骨案有关。浜中多半也是相同的想法吧。
出租车来到一片小盆地。周围的山岭高处是杉树,其余是杂木林和竹林。田地大部分都荒芜了,稀稀拉拉地种着些桑树、白菜和萝卜。山脚下散落着几户农家。写着“荒田”字样的公交站牌孤零零地立在路边。
“这里是荒田?”出租车放缓了速度,伊濑举目眺望。
“是的。藤村进的家就在那边。”村田指着左侧杂木林阴影中一户占地广阔的农家说。
“你家呢?”浜中问。
“在那儿。我家比较小。”村田羞涩地指向右侧山腹中的一间小屋。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到达作州境内的人形岭。那里的铀矿很出名……”村田说。浜中却看着别的方向。
“哎?那边是在举行葬礼吗?”他嘟哝道。
左侧的山脚远端走来一群送葬的人。没有灵车,几个村民抬着盖有锦缎的棺材,抱着牌位走在前面的人似乎是死者家属。棺材后面跟着和尚,和尚身后还有随从。
“哎呀,真奇怪。”浜中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群人,“队伍的末端居然还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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