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二也想在小区的问题上跟这些人深入地打探一下,可他们看起来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一旦涉及这种微妙的问题,即使是同一教团的信徒,由于支部不同,彼此间也是存有戒心的,甚至比对普通人还疏远。
修二也有顾虑。自己的样貌再次成为了累赘,任谁看来都不像是正经的工薪族。既然已说了自己是东京支部的人,倘若再多嘴,一旦事后遭到调查可就麻烦了。绝不能让总部知道自己在撒谎的事情。在这个好容易通过玉野才能与教团接触的节骨眼上,自己绝不能让总部产生警惕。
到达真鹤站下了出租车后,修二跟他们道了谢。在站台上时,他也刻意离开那一伙人,连列车他也选择了不同的车厢。
玉野文雄说,画补陀洛山图的话,希望自己能去一趟长崎县的五岛列岛一个名叫玉之浦的地方。可他又说,在此之前最好先去一趟跟玉之浦十分相似的真鹤岬角看看,还说教团会专门为此派船的。看来玉野自身已经决定要让修二来画了。
不过比起这些来,还有一件事让修二更在意,那就是玉野文雄的脸跟姐夫依田德一郎还有光和银行的花房行长长得很相似的事。修二当时一面同玉野谈话,一面心里惦记着此事,途中还几次走神。
他此前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一处想,可现在,他却想认真地调查一下这一点。世上的人与人偶然相似的情况确实存在,但眼下修二感到若非亲自调查清楚,总觉得内心不安。
到达东京站时已是傍晚。
修二往姐姐的家里打了个电话。
“姐,近期可能会有一个名叫玉野的人给你打电话找我,到时帮我接应一下。”
“叫玉野的人?知道了。”姐姐对玉野这个名字毫不在意。
“我跟对方说有时候我会去姐姐家,到时候给我姐姐家打电话就是。”
“明白了。在的时候我就把电话给你,不在的话我就照实跟对方说,对吧?”
“这样就行。”接着,修二又转换了话题,“对了,我想问一问姐夫父母的名字,他们好像是姓田中来着吧?”
“是啊。他父亲叫田中常次郎,母亲叫谷子。两个现在都已不在世了。”
修二一面做着笔记,一面继续问道:“原籍是哪里来着?”
“爱知县。丰桥的乡下。”
“再说得详细一点。”
听修二这么一说,姐姐便告诉了他地名,不过语气却带着纳闷:“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事来?”
“我有用。顺便再问一下,姐夫的确是那田中常次郎跟谷子的亲生儿子,对吧?”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啊?”姐姐在电话旁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是了。”
“是吗?”修二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田中家还有亲戚吗?”
“没什么亲戚吧。我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
“如果去一趟姐夫在丰桥的原籍地,多少能找到一些和他有亲缘关系的人吧?”
“或许吧,不过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跟你姐夫一直生活在东京,从未去过他的丰桥老家。现在他父母和亲戚故旧应该都不在了。”姐夫的父母是在东京去世的。
修二下一个电话打给了R报社城西分社的吉田。
“我现在已收拾完工作,正要回家。在哪儿见面都可以。”吉田的声音仍一如从前地充满活力。
修二便指定了一家酒店的前厅,他觉得那儿反倒不会引人注意。
四十多分钟之后,吉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修二从前厅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刚从真鹤回来。”
“啊,是去了普陀洛教团吧?”
“有件有意思的事。”
修二便把这次或许会接受教团本部委托画画,因此今天去碰了一面的事告诉了他。至于玉野文雄的事修二并没有说。
“肚子有点饿了。找家餐馆边吃边聊吧?”
说着,修二拉着报社记者乘上电梯。餐厅在九楼。
窗户上映着东京夜景。二人要了啤酒。
“那个胜又的事还没有弄清楚吗?”修二向吉田问道。
“我也想继续调查,可我毕竟只是一个驻在分社的记者,也没有通天的本事,还要赶当天的稿件。若是能在总社的社会部组建一个特别小组,就能够彻底调查了……”吉田露出一副遗憾的样子,说是仍无进展,“看来不请个年假什么的恐怕是无法调查了。若是能有一定的采访价值,分社长倒也会派人来……”
尽管吉田的精力有限,可对修二来说,他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合作者,只能依靠他了。
“事实上,吉田先生,目前有一件事,还是有关这胜又的事情,想拜托您继续帮着调查一下。”
修二便把今日在总部遇到横滨支部信徒们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怀疑普陀洛教本部现在财政很困难,因为他们连信徒们梦寐以求的入住小区的事都一拖再拖。对那个教团来说,光明小区是吸引信徒的重要魅力之一。连此事都拖延,是不是财政状况恶化的缘故呢?也就是说,他们本该从信徒手里源源不断地筹集公积金,然后逐渐购入土地和房子来运营,可现在他们在某一环节上受了挫,因此资金周转上出现了问题。”
“这样啊。”吉田点着头,“这种事也并不乏先例。开始时他们都是通过筹集资金或购入土地和房子来运营。不过,这种运营方式其实就跟两个轮子前进的自行车一样,一旦后续资金跟不上,整部自行车立刻就会跌跟头。很早以前就出现过这种情况的宗教团体,还被称之为‘S会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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