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来早饭的女服务员笑着问道:“今天要登山去御岳教那儿吗?”
“有这个打算。到斋馆得花多长时间?”
“步行着去起码得花四十来分钟。当然,我说的是以女人的速度。山路很陡,途中需要休息好几次才行,否则会喘不过气来。”
光是听她那话就知道这路很难走。
“对了,昨夜睡觉之前我泡了一下温泉,当时看到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客人,他也是住宿在这儿的人吗?”修二忽然想起来。
他对那个男的总有些在意。回想起来,那个男子似乎有意不让自己看到他的脸。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害怕生人,不过不能排除他是在查看动静。
“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女服务员低头想了想,“我们这儿没有住这样一个年轻的客人啊。”女人有些诧异。
“会不会是你们的工作人员?我进去的时候是十点多一些。”
“那也不会进去得那么早。我们一般都是十一点接近十二点时进去的。”女服务员又补充道,“不过,附近的人也经常会过来泡澡,他们会若无其事地进来。”
“那或许是附近的人吧。”这么说着,修二改变了想法,也许自己想多了。那凸起的肌肉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对于一个农民,那种体格再正常不过了。
登山口在公共汽车站前。刚开始爬时路就很陡,中途的道路蜿蜒曲折,如女服务员所说,越往上路越险峻。一路上都是由自然石雕凿而成的石阶。路很窄,顶多够两人并肩而行。路两侧是夹杂着杉树的杂树林,往里瞅,黑黢黢的看不清楚。满地皆是杂草。照这种地势来看,晚上的确是既下不来也上不去。
旅店女服务员说要花四十分钟完全没错。修二不时停下来回头望,自己爬上来的道路完全淹没在了树丛之中。出于画家的习惯,眼前这风景也以构图的形式映入他的眼帘。
越往上树丛越稀疏,好像在昭示快到御岳教道场了。路也变得稍微平缓起来。不久出现了一片狭窄的广场。眼前是一座由未剥皮的木头搭建的简易鸟居,鸟居上挂着祈求吉祥的稻草绳。
修二穿过鸟居刚爬了十来步,便在树林间发现了房屋。房屋坐落在自然石的石垣上面,屋前是普通的石阶。
修二步上石阶,看到了小小的神社屋顶。这时,忽然有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喂喂。”其中的一个从上面喊着修二。
修二抬头一看,几个穿夹克工作裤的男人站在面前。像是登山的人,也可能是来这祈愿的人。
修二停下脚步。
“你来这儿有事吗?”刚才叫唤的男人说道。男人头顶鸭舌帽,戴着墨镜,体格健壮。
修二依次打量了一下三个人。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显示出友好的态度,仿佛在盘问着不法入山者似的,叉开腿挡在前面。
“我是来见闭居在这儿的一个人的。”
“见谁?”男人立即问道。声音也很严厉。
“我是来见高森太太的。”
三人于是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这儿没有你说的那人。”说话的还是同一个男子。
“没有?不可能啊。我是问过了高森先生的家人后才来的。”
“不管你是在哪儿问的,就是没有你找的人……你是谁?”
“我……”修二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自己叫山边。
“很遗憾,没有就是没有,请回去吧。”男子的口气稍稍客气起来。
“你们是这儿的人吗?还是在这儿修行的?”
“我们是御师家的人。”
分明是撒谎。据旅店的人所说,这儿只有御师夫妇二人跟照顾修行者的一对老年夫妇而已。
“有什么不对吗?”男人听了修二的疑问,嘲笑道。
“既然我都到这儿了,能否见一下御师?”
“御师在修行,正在冲瀑布呢。今日不行。”
“等等也不行吗?”
“他老人家正在修行。修行期间外人一概不见。”
“那这修行几点结束?我可以等他。”
“几点?”男人笑了,“修行要持续一星期,今天才是第二天。”
修二若要硬往里闯的话,这三人一定会阻止他的。他们的架势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修二于是从兜里掏出小画帖来。三人似乎被修二的这一气势吓到,呆呆地凝视着他的动作。
“不好意思,能否稍微让一下?”修二握着铅笔说道。
“你要干什么?”
“您也看到了,我是一个画家。我想画一下这儿的风景,写生一番。几位先生站在那儿,我很难办啊……”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修二返回东京已是当日的傍晚了。
他一到东京车站,便立刻翻开当地的电话簿寻找青叶旅馆的名字。此店在世田谷区的地址簿上虽能找到,可是只靠一个门牌号还是无法完全弄清楚地理位置。
修二拨通了电话号码。
“这里是青叶旅馆。”电话里传来像是女服务员的声音。
“我现在想去你们那边,有没有目标建筑作参考?”
“您是开车来吗?”
“不是,是乘电车过去。”
“这样的话,请您在梅之丘的南口下车……”
女服务员告诉了他作为目标建筑的加油站的具体位置。
一听到“梅之丘”几个字,修二顿时心情激动起来。梅之丘的下一站就是豪德寺。萩村绫子不就是在豪德寺站乘车的吗?青叶旅馆在豪德寺的附近,说不定就在豪德寺与梅之丘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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