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挺无趣的，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苏渐远平静望着林二说道。
“成仙，不死不灭。”
林二语气肯定回应道。
“然后呢？”
苏渐远微微侧头叹道。
“去天穹荒渊。”
林二说道。
“再然后呢？”
苏渐远轻笑一声问道。
林二一愣，摇头，八座荒渊之中，林二从未去过天穹荒渊与圣绝荒渊。
“你看你，其实也不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虚无的空间中开始裂开一道道缝隙，缝隙之外亦是一片片虚无的空间，苏渐远神情恍惚，双眸平静轻说道。
“不死不灭便是仙？那成仙的确很无聊。”
苏渐远轻轻一挥手，虚无空间中的众多光影皆灰飞烟灭，就连林二的身影也仅仅只支撑片刻，空间中的缝隙越来越大，最终崩塌湮灭。
“人生大多事都是无趣。”
苏渐远闭上眼轻语，身体如羽飘扬，逐渐消失。
扬州烟云山。
“臭狗熊，你当真不怕烟云山云松观上的那些道士？也当真不怕九州那些赏金妖士的追捕？”
赤狐的尾巴虽然看似拖在地面，但却仍然没有沾染一丝灰尘，红毛如火。
“赏金妖士？来的倒是有很多，不过现在都化作了这一团团黑雾！为熊作伥！”熊罴吞吐着鼻息，捂着一只熊眼愤愤说道，想来对于这所谓的赏金妖士已经多有不悦。
“居于九州人族之地，自然需尊人族之规，你刚才贸然去袭击人类，已经是很危险的行为。”
赤狐狐眼缓缓扫过流离在熊罴背后野狼群中的黑雾，目光在已经力竭拄剑而立的一名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再望向不远处的女子说道。
“呵，千万年以前这九州可不曾有过谁的烙印，如今被化为九州人族之地，我也就认了。可我在这烟云山中，尊自然之法则，吸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连烟云山上云松观道士都未说什么，怎么这些人族赏金妖士一个个来送死，反倒成了我熊的过错？！”
熊罴一爪震地，碎石迸飞，地板上宛如蜘网龟裂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赤狐的脚下。
“可你杀的是人，九州惊妖卫迟早会派人来到这里，到那时不止是你，哪怕是我，也免不得被囚于妖劳之中。”
赤狐收回目光，再次抬头望着眉眼不善的熊罴，熊罴单目嗜血的目光闪烁不定。
“但这烟云山突然出现的妖灵灯我是必夺的，哪怕是你要抢，我也不会有半点退让！”熊罴低吼一声，腥风如龙卷，赤狐的狐毛飘飘，但身子却丝毫未动。
“看来你快要到了化形之劫。”
赤狐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声叹道。
“劫……劫！这该死的劫！为什么我们妖族步步修炼，步步渡劫！为什么他们人族就是天生道体！只要渡成仙之劫！”熊罴一听赤红所言，熊毛竖立，眼眸中嗜血的光芒更甚了几分，原本熊罴背后平静的野狼群又躁动了起来。
“你再这样下去，日后你我再相见恐怕只会在归墟之中。人族虽是天生道体，但红尘繁杂，往往能参悟修炼并无几人。力不如妖，智不如幽，体不如兽，命不如灵，所修亦不易。天道是公平的，也是无情的，它不会亏待万物，也不会善待万物，遭受多少幸运，便要遭受同等不幸。”
赤狐狐爪指尖一弹，一道红光没入熊罴眉心，熊罴眼眸中嗜血的光芒微散，低嚎一声，原本扑向已经闭眼男子的野狼群退散开来。
“有的人天生幸运，有的妖天生不幸。”熊罴冷冷看了一眼赤狐，迈着宽大的步子走出了荒庙，野狼群跟随其后，夹杂在其中的黑雾徘徊不定，似有黑雾在像男子求救，但随着熊罴的再次低嚎，黑雾的身形渐散，立刻随着野狼群离去。
“多谢……”
待熊罴野狼群散去后，男子啪得一声瘫坐在了地上，无力朝着赤狐拱拱手。
变幻成伛偻老妇模样的赤狐看着荒庙内的一片狼藉与斑驳血迹，叹了口气道：“原来这间庙宇可是没有多少人敢在此冒犯的，终归最后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已经无多少人再记得它曾经的威严。”
“这座庙宇曾经供奉着哪尊神？”
男子瘫坐在地上，犹豫再三还是向着赤狐问道。无论怎样男子都只能赌这只狐妖对他没有恶意，至于为什么对于男子没有恶意，男子已经不想再去深究。
陷入沉思的赤狐听到男子说的话，猛然回过头，眼眸中红光毕现，嘴角上扬起一道渗人的笑意道：“这里供奉的不是什么神，而是一尊妖，一尊九条尾巴的灰白狐妖。”
男子张张嘴，双眸惊慌。
“你身边会跟着一个携有妖灵灯的女子，你二人会突兀出现在烟云山上这间庙宇之中……”
赤狐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猛然化成一道尖厉，背后又伸出两条尾巴。
“你究竟是人族哪一域哪一宗门的弟子，又或是是哪一世家的子弟，更或者是当今朝廷的惊妖卫或是降魔使，亦或者是那以钱财噬命的赏金妖士！”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想来你是不会信的。”
男子低眉没有在意已经被狐尾缠绕住的身体，蓬松的尾巴宛如蛇蟒缚身，让男子脸色涨红，原本男子还未痊愈的身体又渐渐渗出血丝。
男子没有再解释，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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