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一拍大腿：“哎！”怎么能死了呢？我没能利用上，怎么就能死了呢？
他在这里暗自嗟叹, 坐在主位上的大妃冷着脸, 眯着眼睛盯着他看, 又看了看脱衣服准备摔跤的两个男人。
老可汗和太后不想折腾，在自己宫里涮火锅吃。
摔跤期间又来了两拨人禀报事情，第一拨是庆国太子派来的使者, 带来太子的口谕。拓跋厉只好停下来，披上大氅：“使者, 你说吧。”
太子责备拓跋厉刚刚迎娶了自己的妹妹, 又娶了一名王妃。
这对蔡城公主、对庆国很不尊重！
拓跋厉高高兴兴的看了看大妃：“小公主，你看, 你的哥哥很爱你呢。使者，回去告诉太子哥哥，轧木王妃是我父汗的王妃, 现在已经五十九岁，他不需要担心。”
吕修贤温柔的笑着：“代我先太子哥哥，太子妃嫂嫂问安, 我刚离开京城不久, 他们来到边关, 又可以团聚了。。等过些日子，春耕忙完之后, 我去拜会哥哥嫂嫂。我一切都好, 父皇母后也不需挂念, 以保重身体为要。你先带这些话回去, 等我写好书信，派人送到季门关去。”呃，其实不熟，这么说是给自己充面子。
使者高兴起来：“明白了，遵命。”
拓跋厉道：“天已经黑了，喝一碗酒，住一夜再回去。”
继续喝酒，摔跤。
另一拨人则是从后宫中跑来的，她们披散了头发，撕碎了衣服，冲进大殿中，哭着跪倒在大妃面前：“轧木王妃去了！”
后贤王欣然自得的喝了一碗酒，我就说嘛，看她那个脸色就是要死。
拓跋厉吃了一惊，不由得面露悲戚，静静的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小时候和轧木骨朵的关系很好，骨朵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骨朵们。后来忙着学习、练武，训练自己的士兵，几年时间住在军队中，和家人都疏远了。轧木骨朵越来越老，总是说不上几句话就睡着了，哎。
吕修贤想了想，唔，没有其他妃母过世的经验，也不知道白狼部在这方面的风俗。图兔好像很郁闷，为什么？至于吗？她在旁边轻声吩咐：“穆兰诃，命令她们撤去奏乐，把歌舞都收了。”
穆兰诃作为王庭中的老总管，被老大妃送给小公主了。
婚礼瞬间变成葬礼，其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唱歌跳舞，酒照样喝，肉照样吃，大声讲笑话的观礼群众改成低声讲笑话。
只有拓跋厉自己伤心了一会，叹了口气，大妃和众人都劝他放宽心。
上了年纪又早有征兆的老人过世是很正常的，对于轧木王妃的寿命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图兔攥着她的手，低声说：“你多陪一陪父汗和骨朵，我担心他们……我没有时间。”
我要收拾左贤王，还要去见太子小舅子，他到边关来会给我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
“想不到他们都老了。”
吕修贤轻声答应：“图兔，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尽孝。父汗和骨朵的身体比轧木王妃好得多，能长命百岁。”
宴会又继续进行，期间图兔说了些对轧木王妃的追思，其他人假装真情实感的劝他不要伤心。
马头琴奏起凄凉的长调，屋外刮起呼啸的风。
冬春交际时的风仍然寒冷，阳光明亮，却带不来温暖。
小公主下意识的拢了拢绣花的驼绒长袍，这衣服很暖和，只是太宽大了，袖口有些灌风。
拓跋厉心中无限思绪，喝了一碗酒，高声说：“王妃回归天国，一定要有引路人。”
吕修贤吃了一惊：？？？活人殉葬吗？
做陶俑、纸人还不够么？真是太野蛮了……
众人无不侧目，脸上也有些吃惊的神色。
他们所吃惊的原因和小公主不同——引路的东西是需要的，但有时候是两匹老马殉葬，有时候是把人放在车里，连车和拉车的牛一起埋进去。
如果是引路人，就一定是抓来的俘虏，现在又没打仗，哪来的俘虏呢？
拓跋厉说：“王荣耀，去把人带过来。”
王荣耀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这事儿没有事先通知，他得想一想。在场中看了一圈，发现左贤王的脸色不太对劲，大汗垂眸看着地面，脸色难看却不是悲伤，而是暗暗的发狠。联想到将近一个月前抓到的那群人，就明白了：“遵命，大汗。您需要我带来多少人呢？是五个还是十个？”
“带六个过来。”
“遵命。”
王荣耀离开之后，吕修贤低声说：“大汗，我想回去侍奉骨朵，轧木王妃侍奉她许多年，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事，骨朵会伤心的。”
拓跋厉有些迟疑：“根据习俗，刚结婚一年的新娘子不能靠近亡人身边，也不能看到亡人的脸，否则会得到坏消息。你，你让侍女先进去盖住轧木王妃的脸。”
“嗯。”她站起来，端起一碗假装马奶酒的奶：“诸位贤王，我告退了。”说罢，豪迈的一饮而尽，脸上微微红了红，这是弄虚作假所导致的羞红。拢着衣袍，带着十几名随从侍女离开这里。
临走前吩咐：“琪琪，你留在这里，看看一会发生什么。”
琪琪偷笑：“大妃，您害怕看到杀人么？”
吕修贤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杀人倒没什么，殉葬可太不仁义啦。”杀人是对那个人，殉葬是杀无罪的人陪葬，上古时候还让亲信将军陪葬呢，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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