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看起来非常扎眼。
“他在见到你之后果然又变弱了。”
K医生用力攥着她的手,接着轻笑一声抬眼朝她看来,同时眨眼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可眼神却是完全相反的锐利和复杂,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更多的却是嘲讽,“趁那碍事的家伙还没醒过来,我想跟你好好聊聊——第二次见面了秀雅姐姐,你可以叫我K医生。”
“……你好。”
吴澜以一种迟疑又有点新奇的语气道,“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必叫我姐姐。”
毕竟这K医生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她。
然而K医生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这句话似的,他的视线落在了他们俩相握的手上,之后又意味不明的重新看了过来,“怎么,‘姐姐’是他的特权?说来你的那个男朋友我倒是什么都没查到——不过你还真敢说。”
“正常的生理变化?”
K医生端着表情重复着她刚才所说的话,接着他脸色一变突然扣住她的肩膀,最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他的唇距离她的唇不过一个指节的距离而已,“这也是正常的生理变化?”
“……”
触摸皮肤的那只手是应该被人贪恋的温暖,可吴澜却神情不变,她连动都没有动,“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或许是她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他,K医生扣着她肩膀的手慢慢收紧,竟让她感觉到了几分痛意,“我想吻你——”
“……!”
吴澜的双眼忽的睁大,却并非因为对方的这句话,而是因为K医生在说话的时候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且动作非常果决的拽过副驾驶座椅上灰色的安全带,熟练又迅速的将其勒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在抬手的时候吴澜还没有任何防备,而在他抓住安全带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于是她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了缠过来的带子。
但吴澜的反应还是慢了几秒,而脖颈上所传来的压迫感也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观,只要K医生出现,那么不光是他能触碰到她,就连她自己也能触碰到其他物品。
……这也太扯了。
“但我更想杀了你。”
K医生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冷意和某种不正常的执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拽紧了安全带,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要手软的意思,“从我诞生的那天起我就在想,这家伙口中的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而我爱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开,然而吴澜却没功夫细想了——她真的感觉到了灭顶的窒息,这就意味着身为鬼魂她也会‘死’。所以这时候她只得死命地扒着安全带,而脑子里关于逃生的方法也足足过了五六个。
这时候K医生的话还在继续,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微弱的呜咽和挣扎,“朴秀雅,你把那么多选择题摆在他的眼前让他来选,可是你从来没问过他想不想选,你逼着他推着他往前走,可却没有陪他到最后——这样的你让他念了整整二十二年。”
“也让我‘爱’了十四年。”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像是恨也像是怨,可是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而身为对方口中的始作俑者的吴澜听着却是直皱眉头——虽然她一直在比较痛苦的皱眉,但她也没想到这说来说去竟然还都是她的错了。
让张哲自己选择的她真的错了吗?
吴澜一边这么想,一边尝试着想用意念离开,但是并没有任何用处。
果然幸运女神从来都没有青睐过她。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了吗?”
K医生直直的注视着她苍白的脸,有点贪婪也有点厌烦,最后他低笑一声凑到她耳边,发丝半掩住了他的眼,也搔弄着她的脸颊,“你就是原因之一啊,秀雅姐姐。”
他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潮湿的像是雨水且并不怎么美好的气味,这与张哲记忆中那温暖且带着浅淡栀子花香气的味道完全不同。
一点都不一样。
一点也不。
“……所以既然你已经死了。”
K医生有些不屑,却也不甘的稍稍垂下眼帘看着她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它意味着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他的语气愈发的冷厉讥讽,“就该老老实实的做个死人才对。”
“…咳咳,咳咳咳…”
右手已经摸到了右侧调角器的吴澜狼狈的咳嗽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眶已经泛上了生理性的泪,她想说些什么,但还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吴澜这时徒然意识到,张哲曾在重逢的那夜哭诉自己没有回头。
……但他还是回头了。
思及至此她的右手猛地用力,在椅背被放倒的瞬间同时往后倒去并借此脱离了K医生的桎梏,紧接着便在一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车厢里。
于是车内只剩下了K医生一人。
孤独的一人。
“哈——哈哈——”
好半晌K医生才松开了紧攥着的安全带,他用的力气很大,所以到现在指尖都在发颤,掌心甚至也勒出了一道深深地红痕。
他不再去看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室,而是笑着瘫倒在主驾驶室里,紧接着K医生歪头看着封闭的玻璃窗,那上面映着他的影子以及不太明显的凌乱的指印。
须臾,他伸出布着血色的左手,最后将手掌盖在了车窗上——与之前的指印重合,也借此遮住了那张像是哭又像是在笑的脸,“从头到尾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啊,秀雅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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