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忠良也有些纠结,低声呢喃:“你不要逼我。陈深,交不出内奸,我们都得死。”
陈深说:“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是内奸。”说罢径直走到门口,就要打开房门。门刚一打开,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刘二宝和苏三省。陈深扭头看了毕忠良一眼。
毕忠良冷冷地说:“把陈深带去审讯室。”刘二宝和苏三省当即应声。唐山海和徐碧城听后俱是一惊,眼睁睁地看着陈深被二人押去审讯室。毕忠良走出办公室,目送陈深被押走。徐碧城在那刻几乎决定牺牲自己,她忽然大声喊:“等等!”毕忠良立刻注意到了徐碧城的失态。苏三省冷眼望着徐碧城,只待她亮明自己的底牌。
唐山海大惊,他一把拉住徐碧城,并挡在她前面说:“处座?会不会弄错了?”徐碧城刚欲袒护陈深,又被唐山海的挺身而出压了下来。
毕忠良冷笑,“怎么?山海是想替陈深说话?”
唐山海正色道:“处座,山海无意为任何人说话。山海只是觉得,以陈队长与处座的关系,倘若连陈队长也是奸细,那整个行动处里,恐怕再无清白之人。”
扁头也跟着附和:“就是嘛!处座,我们头儿对你忠心耿耿,他要是内奸,我扁头把脑袋扭下来给你当凳子。”
毕忠良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陈深静静地与他回视,“错了,眼见未必为实。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毕忠良有些发怔。这时刘兰芝的声音突然在楼梯口响起,她喊了声:“忠良!”众人往楼梯口望去,只见刘兰芝在李小男的陪同下匆匆走来。毕忠良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迎上前去问:“兰芝,你怎么来了?”
陈深与李小男默契地交换目光。苏三省看到李小男,眼睛倏地放光,但当他看到李小男的眼里只有陈深的时候,又有些失落。刘兰芝上前握住毕忠良的手,激动地说:“小男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日本人真的放你回来了?”
毕忠良点头安抚她:“是,我没事了。”
刘兰芝颇有些埋怨,“那你出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李小男在一旁没好气地挤兑,“毕处长只顾着立功,就差六亲不认了。陈深为了救他,一晚上都在找内奸,差点没丢了性命。他倒好,什么也不问,上来就抓人。”
刘兰芝听后一怔,“忠良,小男说的是真的吗?”
徐碧城望着李小男,她预感到李小男的到来,或许会为陈深带来生机。
毕忠良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我问了,但他什么也不说,那只有请他到审讯室里说话了。”
刘兰芝的神情也变得愤懑起来,“换了我是陈深,辛辛苦苦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还受了伤,结果一回来就被你当奸细问话,我也不高兴讲的。”
整个走廊的人都在看着毕忠良。陈深把手插进了裤袋,镇定自若。毕忠良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进我办公室说话。”
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原本从会议室出来的人又退回了会议室。唐山海亦拉着徐碧城返回会议室,唐山海低声对徐碧城说:“你刚才太冒失了。”
徐碧城亦知道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低声道歉:“对不起。”
唐山海拍了拍她的手说:“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你得相信他。”
徐碧城点头,但仍然忧心忡忡。
毕忠良的办公室很少这么热闹,他是喜静的人,平时刘兰芝也鲜少出现在这里。屋里面四个人都是他亲近之人,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恍惚。毕忠良拉着刘兰芝在沙发上坐下,陈深则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李小男倚在他旁边沙发的扶手上。
毕忠良将信将疑地看向陈深,“你是说真正的‘熟地黄’今晚在吉祥街的昌隆饭店接头?”
陈深点头,“对。我是下午接到这个消息的,有人给了我这个。”说着他从衣服内袋里取出一支毛笔递上。
毕忠良接过,观察了一下,便打开了毛笔的尾管。他看到笔管是空心的,里面有一张字条。他将字条抽了出来,看着。
李小男与陈深迅速对视了一眼。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张字条是三个小时前在李小男的家中写好的。陈深口述,李小男用左手写字:熟地黄与军统上海区新区长接头地点为吉祥街昌隆饭店,嘉定情报为烟幕弹。
毕忠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显然不肯尽信,“情报是哪来的?”
陈深说:“我在汉中特训班时有个同僚叫奚同庆,今天路过上海,约我见面喝茶,说要送我一份礼物……然后我就发现了这只毛笔。”
毕忠良沉吟:“此人现任军统何职?”
“他说自己将去北平赴任新职,具体职位没有细说。他感慨了一番时政,开玩笑说,哪天要是党国不行了,让我别忘了帮他一把。”陈深说。
毕忠良审视着陈深,“这么说,这条情报是他投石问路,送给你的。”
陈深听后冷哼,“党国上下,最不缺的就是滑头。”
刘兰芝认同地说:“这有什么稀奇的?说到底大家都是小老百姓。以后谁当道自然就是跟谁,总归是要活命的嘛。我还有事情没同你讲呢,上个礼拜我表妹的姐夫从重庆来上海,找过我,说是想同你认识一下。人家也想搭根线,万一形势不对,好换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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