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侠服役于第三炮兵①。
现在他正坐在一个大堂中。
看着大厅上那颗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的大灯,王侠突然想起了农村老家那红砖房里那颗小小的、泛黄的钨丝灯。
外面寒风凛冽,逼得大家都躲在了屋里。
只是五点过,老屋已经点起了灯。
王侠随手关了灯,有些埋怨,“小妹,大白天的点什么灯,又不是看不见。怪浪费钱的……”
虽然冬天黑的比较早,现在光线有些暗淡,但完全没有点灯的必要。
小妹走了过来,一把将灯拍开,随口说道:“老妈要用针,她看不清。”
王侠身子一震。看着坐在窗子边默默缝鞋底的母亲。母亲的脸已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甚至连白天都需要点灯。她还不到五十岁啊!
昨天回到家,母亲一直忙着做饭,直到今天她才有时间做她的针线活,否则的话,王侠甚至都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在那一瞬间,王侠很想流泪,甚至是退出“那个计划”,陪在母亲身边。
王侠嘴皮颤了颤,朝母亲走去。
“妈……”王侠叫了她一声。
母亲抬起头,“小侠,你过来,来试试这双鞋!”
王侠低着头,“妈,不用了,里面要求统一着装,只能穿他们发的鞋。”
母亲埋怨了一声:“哎呀,你又不是一辈子都要待在里面,你总是要退的。”
王侠不敢说。
那一天,上面将他召去。同去的,还有许多人。
上面需要他们去完成一项关乎国运,极为危险,甚至堪称九死一生的任务。
那句话在耳边响起:“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觉得无法接受的可以现在就退出,我保证,这件事绝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影响。”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王侠开始犹豫。
母亲此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我们村里最争气的,在里面可要好好干,当初你爹念着去当兵念了一辈子,连砰砰砰都没摸过……”
爹?想起那个将“责任”这个词教给自己的人,王侠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小侠,你咋了……”母亲慌了。
王侠站起身,走到母亲面前,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妈,对不起,孩儿不孝,以后……以后可能都回不来了。”
母亲似乎猜到了什么,脸变得煞白,如融化的雪水般的眼泪从她浑浊的双眼中流出,沉默了许久,最后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小侠,好好干!不要忘了教员的教导……”
……
想到这里,王侠突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让他连忙抬起头将泪逼回去。
在三天前,他含泪拜别了年迈的母亲,毅然签下了保密条约,来到了这个没有称呼的地方。
周围坐着不认识的同袍们,虽然每个人心中都满是好奇,但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默默坐在原位。
这时,一个王侠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老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名老人,场中产生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依旧没有人说话。
老人看着他们,目光中有欣慰、沉重、怜爱,“你们,都是我们最忠诚的战士……”
王侠心中满是激动,只觉得浑身热血奔涌,但紧接着,又有些疑惑:召集我们去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轰炸东京?刺杀奥〇马?
王侠在满心疑惑中,跟着众人走到另一处房间中。
进了这间房,看着投影仪,王侠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这里,似乎……是放映室?
难道是准备向我们放一些国家机密级的影像资料?
所有人默默坐好,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开始播放影片。
很快,场中骚动出声。
因为他播放的东西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竟然在放——《缘之空》!
王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反应,呆愣愣的坐在座位上,看完了这部两个半小时的动画电影。
中年男子走上台来,向场中众人讲解了这样安排的含义。
主神空间、轮回世界……
王侠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有这么奇特的存在——将人投放到各种各样的二次元世界完成任务的高维生命。
接下来,他们的生活将会迎来重大改变,每天集合不再是为了训练,而是为了一起看二次元,并且还要写针对该动漫的分析报告,大家一起开作战会议。
进行完这一步之后,他们则会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那里,给他们每人都单独配置了一台电脑。
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进行高强度的上网冲浪,等待那个叫“主神”的家伙给自己发邀请涵。
这天晚上,王侠回到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有两台电脑。
他的室友是从军医中选出来的,名叫程啸。
“你想要哪台?”程啸进了宿舍,站在门口问道。
“随便。”王侠没有多说,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台。
打开电脑,王侠看着桌面上那个二次元美少女壁纸,有些无措。
接下来该干什么?
在自己对面,程啸已经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王侠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向程啸询问自己该怎么办。
程啸呵呵一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就是随便玩玩。只能期盼自己运气好……或者该说运气不好,能接到邀请函。”
“哦。”王侠注意力回到面前的屏幕上,点开了《血战上海滩》。
过了两个小时,程啸开口说道:“兄弟,这样也挺无聊的,我们来讨论一下《缘之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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