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见了。”刘恒收起笑容,“缴文已经昭告天下,再没有任何可说的,若是放他们进来,反倒显得我们心志不坚,所以直接回答一句战场相见就够了。”
刘恒的强硬,即便是渐渐适应他脾性的文臣武将们,都觉得心头激荡,忍不住齐齐大声应是。
等新的传令兵离开不久,战鼓声遥遥传来,让议事堂为之一静,所有目光齐聚向刘恒。刘恒站起身来,“车上着甲。”
只这么简单一句,刘恒就率先大步而行,出了临时下榻的豪宅,重新站上了滚滚驰行的战车之上。他的身后,是一架又一架战车,宛若长龙,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是一脸肃容或兴奋,披上了甲具,战意如洪。
“将军,一定要打赢啊!”
街道转角处不知为何钻出个小脑袋,用颤音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拼命挥舞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刀,在这早已肃清的街道上,显得异常瞩目。没等这小家伙兴奋多久,他身后就猛地窜出一个大影子,死死把他抱在怀里。这妇人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捂住孩童的嘴,直接跪倒,磕头连喊饶命。
刘恒命战车稍停,大步上前硬是止住了妇人,将其搀扶起来。看着她怀中孩童纯真大眼满是茫然和恐惧,再不复之前的欢乐,刘恒翻找一阵,总算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块灵枣来,径直塞到了孩童嘴里。
“以后不要再乱跑,让娘亲多担心?”
他看似用力地揉了揉孩童脑袋,“我们一定要赢,一定会赢,而且……会一直赢下去。”
言罢他才朝一直发颤,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妇人道:“去吧,安心在家里等着,过不了多久就能安生了。”
随后他转身,重新站上战车,“走吧。”
临行前,不少人目光落到那个孩童身上,有人忍不住轻叹,“倒是个有大福气的。”
随后见战车重新滚滚而动,无数刚刚下了车的重臣大将又赶忙回了自家战车,匆匆跟随上了。
没等他们走出多远,就听到不知何处,又是一声高喊,“将军必胜!”
这次还不待他们寻声望去,更多地方发出同样的高喊声,初时还显嘈杂,随后越来越统一,化作响彻天地的声潮。
“将军必胜!”
“岳州必胜!”
“必胜!”
声潮一声高过一声,宛若源源不绝,永无止息。就在这样的声潮中,刘恒一行到了东城门旁,快步走上墙上城楼,都朝城外看去。
城外是乌泱泱的人潮,一望无际,仿佛将整片大地都染上了同样的赤红色泽。那是宇州联军特意为将士们兵家漆制的颜色,听说寓意侵略如火、遍燃天下之意,可见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
联军应该有人特别盯住城楼的方向,但见刘恒等人现身,那边就传来震动霄野的高喝声。
“贼子金来!安敢欺辱我等皇氏嫡亲,今日求得诸位前辈相助,且看你还敢不敢继续猖狂!”
“季王世子所言极是,贼子金来,还敢欺压我皇氏嫡亲否?”
“无非区区庶子,安敢如此猖狂,如今报应到了!”
那边叫嚣嗤骂一番之后,最先开口的声音才再度传来,“诸位且住,毕竟是宗亲,吾等字不能如贼子一般绝情寡义,目无宗亲,是以事到临头,且容吾等再给他一次机会,可好?”
那边就传出无数接话的声音,“这也就是季王世子了,恩德并重,仁义无双,换做本世子这等暴脾气,还有什么可说的?”
“季王世子果真义薄云天!贼子能逢季王世子,当是三生大幸!”
一番搭话后,那边稍微安静下来,季王世子才再度开口,“万羽卫金来,你……”
他铺垫了许久,刚进入正题,谁想城头上刘恒直接打断,沉声道:“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战!”
那一个“战”字,斩钉截铁,仿佛天地为之一寂。
“战!”
紧随其后,又是一个宛若闷雷的吼声,从比照城旁乍起,但见一尊撑起半边身子的枯瘦血影等同城墙一般高,缭绕的浓郁血云下方,是齐整肃杀的数万将士。
“战!”
城墙另一边,同样是如雷群吼,然后数万将士凝结出两百丈高下的枯瘦巨影,边大喊边齐步而出,跟之前现身的战阵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战!”
“战!”
“战!”
……
大吼声越来越振聋发聩,到后来每一次响起,都能震得大地晃动,骇人之至。
那是百万雄师凝气怒喝,汇聚到一起的声音,声势之猛,已经超越了世人的想象。
这等阵仗之下,原本士气高涨的宇州联军,竟变得鸦雀无声,甚至许多人止不住地腿软,乃至不由自主后退,已是被震慑掉了所有战意。
联军大将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知未战先怯是军中大忌,他们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重振士气,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是一样深受震撼。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好像突然记起来,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支雄师。
这是一支常胜大军,代表了大夏军伍中最顶尖与强大的悍勇雄师,一路厮杀烈战养出的精兵强将,至今从未失败过。倘若换在别的时候,甭说是主动挑衅了,就算昔年大军压境企图借道,宇州大小诸侯就被吓得组成联军只为自保,如今两军对垒,他们越发清晰地感受到这支雄军究竟有怎样的威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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