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上的将士们,一人打开一个乾坤钱袋,朝脚下倾斜。乾坤钱袋是储纳灵物,比不上虚空戒指,内里只有十丈方圆,约莫能装千斤水。这说来不算多,可是此处足有数十万将士,一人一个乾坤钱袋,汇聚起来便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量。
于是转眼之间,一点点水花浮现,迅速汇聚,化作道道溪流,顺势流下,仿若百川入海,到山谷下已经化作滚滚洪流!
如有吞天灭地之势!
就算是洪流,只是凡俗之水的话,对于都有修为在身的将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危险,任由冲刷都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身处此地,眼见洪涛奔涌,山谷里所有人的脸色都豁然大变。
没有人比湖州军自身更清楚这洪涛的危险。一旦覆盖在山沟下的白石粉被洪流卷走,蛰伏在这片浩瀚土地下的小小蚂蚁们将会重见天日,他们的气息和周围的花粉混杂在一起,就是能让人闻之色变的毒瘴!
身在毒瘴里,除非自身修行到大武师境界,否则很难抵挡毒瘴的攻击,只需要沾染片刻,就会散尽气血而亡。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会落入这样悲惨的下场,就没有人还能保持镇定。眼见军心大乱,易招前后环顾,很快高喝道:“谁敢生乱,以军法论处!各部立刻集结战阵,挡住水流!”
他之所以没有下令急退,是察觉到了急退的隐患。大军实在太庞大了,前行不易,急退同样不是一件容易事,骤然急退,但凡有丁点混乱,都会导致大军不战自溃。再者急退估计来不及了,前进又缺乏士气,也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祭出战阵血相,凭血相来抵挡水流,再缓缓退军,这才是最稳妥的应对方法。
关键时刻,方能体现名将的作用。
见到这一幕,饶是对头的将领都不得不露出钦佩神情,不过钦佩归钦佩,上了战场就是死敌,对手应对妥当,对己方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好消息。
遥望下方火雀花瘴里迅速凝成一片片血云,自血云中挣扎出一头头马身人面、手执丈八蛇矛的神魔血相,先后前蹄重踏,传出一道道巨力狂波,就将水流蒸腾或是抵挡住了。
“儿郎们!别只看下面的热闹,咱们也操练起来,也给我结阵!”
这边将领豪情大喊,引得麾下将领们纷纷大声应诺,转瞬就见山岭间也是血云频现,自其中探出一只只枯瘦巨爪血相,还探出半个身子,狰狞头颅若隐若现,纷纷探手前抓,手臂竟能无限拉长般,倏然攻向那些马身人面血相。
“《惊鸿阵》!果真是十日城的贼子们!”
易招重重哼了声,却也不惧,淡然说道:“他十日城各处开战,看似强势,实则早就是强弩之末,便是探知我们有百万大军而来,也抽不出这许多兵马来应对了。且看这阵势,赶来的大军顶多四十万出头,远逊于我方,若非耍了诡计,妄图重启火雀花毒瘴这道天堑,如何挡得住我军赫赫兵锋?”
说是这么说,语气上鄙夷对方,仅是试图宽慰麾下将士们,稳住士气罢了,实则易招心里早已沉甸甸的,知道这一战出师不利,被对方占了先机,已是注定艰难了。
别看双方兵力已有两倍半的巨大差距,可是一道即将重启的天堑,就足以抹平这个差距了。
譬如此刻,一个在上风,一个在下风,十日城大军单凭四十万将士,不需要和湖州军正面抗争,只需要配合洪流侧面骚扰,就能够让湖州军百万大军手忙脚乱的了。
空有百万雄兵,却被逼得只能谨慎后退,还得听着对面兵将们的奚落和嘲讽,该有的兵威是丁点都施展不出来,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寻常将士们都憋屈非常,那些将领们乃至主帅易招更是憋得胸口发闷,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对面那个家伙,我要宰了他!我一定要宰了他!”
有愤怒的大将咆哮开来,挥舞大斧,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对方分做八段!
“真真得志且猖狂!”
跟随在易招身边的一位大将怒哼道:“除了上次太子之争,咱们可有很久没见过这么招人杀的家伙了。”
上次太子之争?
眼看各部将士们虽然手忙脚乱,却没有出现多少错漏,正坚决执行军令,边应付对方骚扰边抵挡洪流缓缓后撤,易招渐渐安心,目光就重新聚焦到了对面主帅身上。
这主帅体魄雄壮,神态豪放,那大将之风直教人心折,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偏偏久经沙场的易招却只觉眼生,竟完全认不出此人是谁。
然而身边大将含怒一语,不知为何,原本还朦胧的熟悉感一下子就清晰起来了。
“是啊,上一次太子之争,咱们好像也遇到过这么一个叫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家伙。”易招若有所思,“听说这十日城原本籍籍无名,却突然崛起,多出许多人杰勇将,个个都是独领一方风骚的人物,你们说咱们熟悉的大夏,哪里蹦出这许多陌生的人物来?”
这话让身边人呆怔,随即有人豁然睁眼,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
“大帅是说……”
没等这人说完,易招已经转而问向随同而来的余先生,“先生久在岳州,可知贼子此番领军的主帅,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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