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叶泠泠看来，“陆知渊”和“严九玄”，大概是一对反义词。
严九玄身上有着她所无法理解的一切直男特质，而陆知渊和温柔和浪漫又能恰到好处地撩动她心弦——从他第无数次温柔摸她头发开始，她已经没办法单纯地拿他当一个跨时代爱豆去看了。
我不想去注视那颗遥远的星星，我也想得到回应。
叶泠泠想着，低头与陆知渊告了别。他刚回来，还要忙着去整理这次带回来的货物，不便在宫中久留，没等到午饭时间便离开了。
他带进宫的那一堆礼物，叶泠泠一个人实在是搬不动了，陆织婉便吩咐月朦和雾雨帮她搬回娴语宫。除了那两盒被叶泠泠珍藏在怀里的首饰和种子，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叶泠泠和陆织婉装箱的时候严九玄就在一边评头论足：“唉，这个翡翠水头不行呀！”
“衣料？刺绣一般般嘛。陆知渊带回来的这是什么，显然比不上我送你的，对不对婉婉？”
“绢扇？哈哈哈，陆知渊不知道叶泠泠扇风都改用蒲扇了吗？”
叶泠泠转头怒吼：“臭直男给老子闭嘴！”
可能是她的语气太凶，以至于不会看眼色毫无求生欲的严九玄都识趣地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东西打包好了，陆织婉唤来了月朦和雾雨，严九玄便一转身飞没了。
眼看月朦和雾雨先一步把东西送了出去，叶泠泠抱紧了怀里的盒子没吱声。她一贯没心没肺，难得有这样情绪鲜明的时刻，陆织婉禁不住问了一句：“泠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么？”
叶怂怂缩了缩脑袋，实在不好意思把“你拿我当朋友，我却对你哥哥有非分之想”这样的事情说出口。
“其实也没什么……”她想了想，挑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可能饿了，我回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陆织婉：“……”
她叹了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叶泠泠的头发。她的发顶毛绒绒的，像是什么可爱的幼兽：“怎么我哥哥一走你就变成这样了，是和他有关吗？”
叶泠泠抓紧了手里的盒子，嘟嘟囔囔：“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的……”
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有些事陆织婉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叶泠泠抱着三只盒子往回走，中途碰上了带着孩子出来遛弯的许如晴。自打变成玄词的母妃之后，她的业余爱好从带鸭子出来玩，变成了带孩子出来玩。
远远地，许如晴就看到了怀里满满当当的叶泠泠，忙热情地打招呼：“姐妹，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回去吃午饭，一起吗？”
“不了不了。”许如晴连忙拒绝，“我现在得跟着吃儿童餐，不然哄不好他。暂时，要和我的水煮肉片麻辣鱼告别了。”
她的脸上散发着全然和煦的母性光辉，看起来确实很喜欢怀里的孩子。于是叶泠泠又叹了口气，她又找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理由。这是古代，陆知渊是陆家的独子，可她是丁克。
勉强和许如晴寒暄了几句，叶泠泠垂头丧气地继续朝娴语宫的方向走。而凤栖宫里，陆知渊原路折返，望着空荡荡的大厅满脸惊诧。
“泠泠走了？”
陆织婉喝着刚才没喝完的冰奶茶，点了点头：“走了，而且看起来，还有心事。”
“……”陆知渊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颗亮晶晶的猫眼石，莹莹的蓝绿色，他挑了很久才买下来的，料想叶泠泠一定会喜欢。只是，刚才太紧张了，他竟然忘了送出去。
“严九玄呢？”
“也走了。哥哥，计划还是按之前定的进行吧？我和他是另一回事，不要为这个影响我们真正要做的事。”陆织婉说，她的神情冷冷清清，眼睛里多了些叶泠泠从未见过的杀气。
陆知渊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到陆织婉身边去。他们俩都长得太过精致，以至于坐在一起时像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唐瑶瑶去冷宫了，这件事居然是泠泠促成的？说实话，我都不信。”
“一开始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云宁会背叛我。”陆织婉说着，低头注视着手中透明的琉璃杯，“泠泠举着凤印子印闯入云裳宫，用自己的性命暂时保下了我。当天晚上，她翻墙进了凤栖宫，告诉我，她不是我认为的那个叶泠泠。”
陆知渊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了陆织婉一眼。她的眼睛在阳光里亮晶晶的，像是两滴晶莹的眼泪。
（二）
“翻墙？”
陆知渊有点想象不来。
“嗯，她让我别担心，说她很擅长这个。”陆织婉说着，又扯出个温柔的笑来。这个笑容她不常有，往往只有在面对叶泠泠时才会出现，“然后每天晚上都翻墙来给我送吃的，还说自己翻了这么多次已经很熟练了，可以找严九玄教她轻功了。”
陆知渊垂下眼睫，淡淡地说：“干嘛要找严九玄？我也能教。”
“那你干嘛不主动呢？”陆织婉稀奇地看着他，“哥哥，你只送礼物有什么用？泠泠不确定你的心意，只好一直一直地纠结下去，我估计她今天中午回去连饭都吃不下。”
陆知渊没说话，他在想象叶泠泠穿着裙子提着食盒艰难翻墙的模样。那个场景大概很难想象，可他还是在脑内模糊形成的轮廓中填进去了叶泠泠认真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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