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就算林实已经成为了自己想象中的国王——虽然充其量是山大王——也是王，但他依旧不得不每天往野外跑，去抓雉捕鹰猎鸭，被及鹞毛松这些猎手奚落折磨。
“可能，这就是人生吧。”林实每天筋疲力尽回到部落，总是忍不住感叹。
他的外出当然还是一如既往高效。
他先是诱捕了几只野母鸡，端了它们的蛋和窝。同时，他诱捕了很多大雁野鸭，同样把它们的蛋捡拾了回来。
然后他在寨子附近的近水的椿树林里圈起了一块地，绞掉了这些禽鸟的翅膀，让它们圈养孵蛋。
捕鹰的过程稍有波折。
部落的天空上常见的鹰有几种，体型较小的成为雀鹰，因为它常捕食比较小的雀鸟。体型大些的称为鹞子，便是及鹞小时候捕捉过的一种。有一种偶尔出现，体型比较大，据说能抓走婴儿或者林间的小兽，性情凶狠，腾飞迅捷，被称为崖雕，据说只出现在遥远的山崖之上。
林实比较贪心，看重的便是这种崖雕。
然而鹰一般都比较精明，而且附近的鹰被华夏的弓射怕了，等闲不敢靠近人踪。
林实在野外举目望鹰，每每见到鹰踪，便用生肉小兽等诱捕。十几次下来，只成功了三四次，捕到的都是小型的雀鹰或者鹞子。崖雕见过，却几次在靠近诱饵之后又机警飞走了。
当林实在诱捕了几次后发现崖雕都是同一只之后，顿时让他见到了机会。他带着人用尾随的办法跟了崖雕几日，终于找到了老鹰巢穴下。
崖雕见机飞走，林实等人却意外在鹰巢里摸到了一颗蛋。林实大喜，拿回去给野鸡孵着。
想到一只猛禽会有一个野鸡干妈，林实总觉得画面挺美的，满是恶趣味的期待。
崖雕的蛋之外，林实把诱捕到的体型最大的一只鹞子留下了。
这只鹞子体长不到四十厘米，看着颇为威风。但它的存在充分证明什么叫野性难驯。
这货只跟林实亲近，此外不会亲近任何人或者动物。也许能认识到林实是它的依仗，所以它在部落里根本无所畏惧。只要林实没有看着它，它便能和视线里一切会动的物体干架。
猫头鹰？会争宠吧？干！
老虎？看着就很凶狠的样子，干！
野猪？看着有点蠢，干！
小孩子？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干！
大象？傻大个，干！
野鸡野鸭？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吃！
自它出现，经常一地鹰毛。
林实不得不给它栓上了绳子，把它绑在屋檐下。
但这货会啄断绳子。哪怕是皮的。
“所以是谁说要养鹰的？我教你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叫熬鹰，只要能熬过它，它就会听你的了。”林实开始撒手。
而后，这只鹰熬倒了部落最精壮的三个小伙子。
“等大栾回来试试吧。”林实也快没辙了。
他在野外捕鹰抓鸡的日子里，少年们依照之前的安排频频和西面一个荽的部落接触。计划用自己的办法收服这个只有二十几个人的小部落。
这一日，少年们带回来了荽部落的几个孩子，同时告诉林实，他们已经把这个部落基本收服了。
“他们同意加入我们华夏了？”林实高兴询问他们详情。
少年们七嘴八舌汇报道：“我们说好了，他们不正式加入我们华夏，他们的生老病死，饥寒温饱跟我们没有关系。但可以和我们合作。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些牛让他们帮我们驯养。这些牛是属于我们的，只有我们才有资格处置。要是这些牛长成了，我们在杀的时候会给他们留一只腿作为报酬。”
“这些牛要是走了或者死了，他们要赔偿我们损失。一头牛赔一个孩子。这几个就是他们作为抵押的孩子。”
“我们的牛产了仔也一样，牛仔是属于我们的。他们有义务帮我们帮牛犊子养大，牛我们在宰牛后可以分他们一只牛腿。”
“为了怕他们通过养牛学会了驯养其他动物，我们还约定，他们不能在和我们养牛的过程里驯养其他动物。要是驯养其他动物也必须像养牛一样，那种动物也属于我们。只有我们在宰杀的时候他们才能分到一只腿。这里说的其他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鹿，马，驴子，老虎，野猪，大象，老鼠等等一切活物。”
“因为牛是属于我们的，要是他们生活的地方草没有了或者牛吃不饱了。我们有权利指定地方让他们放牧，他们必须跟随牛群迁徙。如果他们不配合，造成的损失由他们负责。”
“要是我们觉得他们养牛的技术不合格或者是牛长得不够壮实，我们随时有权收回所有牛或者是一部分牛。收回的牛宰杀后他们不再分到牛腿。”
“因为牛是我们的，我们有权利收回部分牛用于耕种，配种，拉车，骑乘等活动。因为这些牛不是用于宰杀的，所以他们分不到这些牛的腿。这些牛在年迈后宰杀也和他们无关。”
“这个约定从他们开始养牛的时候开始生效，要是他们不愿意帮我们养牛了。他们必须归还我们所有的牛。他们这代帮我们养过牛的人也不能再驯养其他动物。直到他们这代人最后一个死的开始算起五十年后……”
林实初听这些觉得很高兴，少年们开始有条理了，不枉他一年来的教诲。但他越听越觉得不对，为何这些条件这么熟悉呢？
难道你们也签了？
“草泥马！这些人不用吃饭吗？他们平时怎么过日子？”林实大骂。
少年们讪讪的：“他们还可以狩猎采集啊。我们又没有限制他们的生活。他们只要能帮我们把牛养好，还能有牛腿拿，有什么问题？”
“而且，他们是自愿的。我们可没有逼他们。”有人在角落小声叨叨。
林实扶额。那些人只知道你们说的养牛可以吃肉，哪里知道养牛还有风险的？时间的付出不是付出吗？而且以你们这苛刻的条件，都不用等着他们把牛养大，就能把他们的血肉吃得干干净净。
“我就不该把你们这群畜生养大！”林实忍不住再骂一句。虽然他没有养多久，但还是觉得自己养了一群白眼狼。一群奴隶主。比奴隶主还黑的玩意。
所以，自己是不是该教他们什么叫人文主义，什么叫道德底线？
“及鹞，牵十头牛送去荽部落。告诉他们这是我送给他们的。他们要是想养牛了，我们再教他们养牛的方法。没有任何约束条件。”林实冲着外面大喊。
少年们一个个都非常不忿：明明我们的办法才是最优的。
林实扭过头来冷笑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是我还会放你们出去，那就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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