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伶舟低哑虚弱的声音才响起：“……我会打仗。”
如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轻轻笑出声。
“……笑什么。”
“没什么，笑你可爱。” 如意假装咳嗽一下，“季将军自然会打仗，那我就拭目以待您每次胜利了。”
她声音里的笑意太明显，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因为这笑意而更加勾魂摄魄，菩萨睁眼，神女带笑，昏暗的地牢里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般。
季伶舟原本气若游丝，说几个字都费劲，却不知为何被她这样笑一笑，居然生出些力气来，“你不许笑。”
如意满口答应，“好好好。我让人送些热水和吃食进来，你好好休养。”
她眼睛深处依然有着隐匿的风暴，“等时机一到，我们就离开这里。”
右护法书房里，如意正悠闲地坐着喝茶。
“你可倒好，直接一把火全烧了，当真就什么也不需要？”
如意垂眸细嗅茶香，唇角微勾，“还是仰仗你的配合，若不是你把圣女关住了，还不知道她能如何来阻碍我。”
“哈。”右护法闻言神情有些嘲讽，“若不是此事，我竟不知他们姐弟背地里早就勾连在一起，这是准备合起伙来对付我呢。”
如意道：“养虎为患——从你当初留他们二人性命起，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孩子小的时候我顾忌老教主的恩情，一时心软放过他们，如今看来，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右护法冷笑。
“贪心也是人之常情。” 如意道，“总有人觉得这世上的有些东西天生就该是他们的。殊不知有些东西，命里无时莫强求。”
右护法道：“可惜这个道理他们只怕是永远也理解不了了。”
如意抬头看他，“金乌奴还算好说，明月奴才是相当麻烦的那个。这样的人，无事大过死，只要能不死，就能野火吹又生。你若真有心，最好一绝后患。”
右护法点了点头，“我晓得。”
这个话题点到此为止。如意端着茶杯气定神闲，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捏住小巧的茶杯，指尖一抹透红色像雪中一抹残血。右护法的眼神不由自主转过去，只觉满眼都是大雪覆盖里一枝红梅。
“红颜醉，是左护法独创，解药秘法全都都握在他一人手里，概不外传。”右护法突然道。
如意抬眼看他一眼，挑了挑眉。
“所以我手里没有解药。”右护法道。
如意仍然挑眉，眼睛里的疑惑很明显。
“……”右护法沉默一下，“我真的没有解药，你之前毁掉了明月奴手里的，左护法又死了，这世上就没有解药能解你身上的红颜醉之毒了。”
“那又如何？”如意道。
“……”
右护法听出来了。她是真的不在乎，满脸写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如意看了看他，终于还算是好心地解释了一句：“红颜醉不致死，解不解的不要紧，我并不介意。”
右护法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了，给她续上茶水。
“是我想错了。”
如意收回眼神，呷一口热茶，“方才我列的那些东西，烦请你派人送去地牢里吧。”
右护法道：“已经让季九去办了。”
如意终于露出些笑意，“多谢你，有心了。”
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为了她的这点笑意而甘愿赴汤蹈火。
右护法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避开视线，“……你永远也不必说谢。”
如意一笑。
绝顶的美貌太容易心想事成，所以才容易令人迷失在太过容易的贪婪里。
但是这世间的一切在命运的天平上都是标注好价格的。
她，和藏在她神魂里的红都，都再清楚不过这件事。
如意心下一动，看向窗外，果然看见了从屋檐上垂下的一角白色衣袍。
她轻轻叹一声，果然还是瞒不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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