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如意抬眼看着他，突然道：“你过来。”
白胥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单膝跪在她面前。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回答他的是美人骤然附过来的吻。
白胥曾经想过，倘若她凝玉点朱的唇，肯吻在谁身上……
而现在，她的唇就落在他的唇上。
那双曾经仿佛冰封万里的眼中笑意潋滟，春光散漫，笑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原本蜻蜓点水的吻不知何时变了味，女人伸手捧住他的脸，一手绕过他的脖颈，抚摸的姿态过于亲密，而唇舌也愈发深入。昆仑雪山上的神女撕破了世俗，摇身一变成为魔女，要将他以**为束缚，共同堕落进邪恶。
待到魔女尽了兴，将可怜的男人的头颅揽入怀抱，白胥依然脑袋停滞，只一味喘息。
“阁下还没看够吗？”他听见女人说。
门被推开，白日里见过的男子走进来，冷着一张脸，看不出方才在门外看了全程。
白胥的心连同大脑一起冷了下来。
他明白了如意的用意。
“计划有变，左护法出事了，李沉鱼也被发现死在房中。”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如意，怀疑之意不言而喻，却并未戳破。“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
说完他就掩门出去了。
如意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褪去了伪装，变得邪妄放肆。她并不介意这点怀疑，他的手里也不会有任何证据。
怀中的头颅动了动。白胥一言不发站了起来，表情淡了许多。
他正要往外走，如意一把拉住他的手。
“你生气了？”
白胥顿了顿，道，“没有。”
如意舔了舔唇。
她手上一用力，将毫无防备的白胥拉了回来，反手压到了床上。
白胥被她眼神中的凶意吓到了。
“你就是生气了。”身上的女人撅了撅嘴，倒像是她受了委屈一样。
白胥原本些微的情绪也全都消散了。
“……没有。”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有生气。”
如意翻了个身，侧卧在他身旁，身体柔软而眼神锋利。
“你不能生气。”她轻声道，“你说想看我更多的样子。我让你看了，你可以离开，但你不能生气。”
她笑了笑，凑过去咬住他的嘴唇，声音全都压在喉咙里。
“白胥，白子琊，白剑仙，”她啃噬着他的下唇，“这只是个开始。”
她的眼神冷酷又邪恶，但在那其中又纠缠着滚烫的热浆一般的、说不清楚的爱意。
他没法对着她这个样子生气。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正派侠女，那双跌落灿烂星河的眸子，注定要牵引起江湖腥风血雨。
她将这样凶残冷酷的一面暴露给他看，这其实是好事。白胥看着她，心想。最起码她已经舍得将那层保护色一般的人皮扯了下来，在那其后，不管是什么枯骨妖孽，都是他命中注定的。
白胥叹了口气。伸手慢慢抚摸上她一头冰凉柔滑的长发，像抚摸着浸透夜凉的丝绸。
怀中人已睡了。
白胥盯着床帐顶，过了好一会，他缓缓低头，在她的发顶上，小心又珍重地吻了一下。
“阁下，可否请教贵姓？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叫你吧。”
如意坐在篝火前，披着一件男子外衣。他们三人自那天清晨出发，已经赶了三日两夜的路途，大概再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就能抵达贺兰山。而拜月教的新总坛，就在贺兰山以西的沙漠之中。山脚下夜间温度低，她多披了一件衣服也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在抵达之前，如意需要尽可能多得收集信息。奈何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并不会花言巧语，但直觉却很不错，许多问题他都沉默以对，并不作答。
也许是同行了一段时间，他对于如意的戒备没有那么深了，左护法之死虽然成疑，但确无实据证明与如意有关，他也并没有随便怀疑人的习惯。而且当如意想要使人对自己放轻戒备时，她就能做到人见人爱，蒙骗直觉。
于是在这个问题面前，他看了看如意，并不拒绝回答。
“顾简。”他道。
如意歪了歪头，“你是中原人？”
“我师父是中原人。”他顿了顿，在如意清亮的眼神下继续道，“……我有一半中原血统。”
如意点点头，“所以你在拜月教里只能是私卫，而不得重用。”她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真的只是师父而不是你父亲？我猜你和你父亲一样，都爱上了教内的女子，对吗？”
顾简立刻露出些懊恼的神色，默默盯了她一会，竟然转过脸去不看她。
如意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间的愉悦总算驱逐了些许疲惫。
“在谈什么？”去抓兔子的白胥返了回来，手上拎着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
如意摇了摇头，笑意未退，“在套他的话。”
白胥一撩袍子蹲下来，开始处理猎物，闻言看了一眼顾简，挑了挑眉。
顾简面色又更冷了，“教主说的果然是对的，越美的女人越狡猾。”
如意轻笑一声，眼波流转格外媚人，“那你就是承认我是你遇到的最美的女人了吗？”
顾简一噎，干脆转过身去背对她，开始擦拭匕首。
如意笑得更厉害了。她一歪身子靠在白胥肩膀上，笑靥如花，美人多情。
白胥抬了抬胳膊，“这会别靠着我，仔细血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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