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后头几个拜月教弟子异口同声,情绪陡然激动。
“护法,不可啊!”
如意瞟了一眼那几个年轻人,眼角含着的笑意像是钩子。
“看来,你的教众并不想让你杀我。”
左护法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眼前只有大致的光亮,无法看清具体的样子,但从他的竹叶青传递过来的讯息,却是属于动物的纯粹的喜悦。
他身后的都是自己培养的亲信,但不过是一个初次谋面的女人,便让他们对自己生出反意。
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左护法心神转动,退了一步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已经听到了我们的秘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你。”
“那你待如何?”如意问。
左护法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递给如意,“把这个喝了。”
如意接过来,“这是何物?”
“红颜醉。”左护法道,“一种毒,用我圣教特有的花炼制而成,没什么影响,只是你需跟我们一同回圣教才可解开。”
如意沉吟片刻,打开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那雪白脖颈扬起,美丽得不可思议。
窗外的白胥却无心欣赏,他冲进来一把握住如意的手腕,却没来得及阻止她喝下去。
“你疯了?!”
他催动内力,试图用内力将毒逼出来,一路运至指尖,便要去拿匕首割开放血。
“没有用的。”左护法道,“红颜醉之毒,附着于骨,放血无效。”
白胥猛然拔剑:“快交出解药!”
如意第一次见到那柄寒光湛湛的剑迸发出猛烈的杀意,就像雪中镜光,几可灼伤人眼。
她有些体会到剑仙之名了。
左护法背过手去,“这里没有解药。”
白胥眉头一拧,还待紧逼,如意拦住他,“无妨。”她那双如繁星映照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畏惧,“我要的不是解药。”
她红唇勾起,出手如电,短刀立刻扎入左护法的喉咙,一刀毙命。
如意拍拍白胥的臂膀,“帮我把他们都处理了吧。”
她转过身去,手腕上还缠绕着那条翠绿的小蛇,抬起手对着烛火端详,十根如冰雕玉砌的手指,各有一抹清淡的血色,凝结在那尖尖的指尖上,仿佛那肉身真都变成了冰,藏着红梅的尸体,透骨生香。
如意叹息一声,“好漂亮的毒。”
“你是不是疯了?”白胥甩掉剑上的血珠,头一次沉下脸来对着她,“明知是毒,为何还要服下?又为何不问解药,便将他杀掉?”
如意却并未对他生气,她用那双冰清玉洁又欲色横流的手抚了抚竹叶青的脑袋,道:“这点毒药还杀不死我,但能够给我一个很好的借口。”
“什么借口?”白胥问。
“一个,能让我进入拜月教的借口。”她道。
在这些线索没有拼接起来之前,她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暴露真实目的。
白胥却并不赞同,“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冒这样的险?”他想了想,抿了抿唇,“……莫非,你的丈夫,是死于拜月教人之手?”
他语气到了最后变得苦涩。
如意看向他,忽而展颜一笑,凑近了他,点了点他的喉结,半敛下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
“你喜欢我?”
她问道。
白胥呼吸猛然一窒。
她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冰雪一般的指尖依然停留在他的喉结上。
半晌,白胥才涩然开口。
“……是。”
如意歪了歪头。她今晚没有挽发髻,那些冰凉厚重的发丝像是深夜里的流水,越过肩膀,倾泻在他的臂膀上,像女人裹身的丝绸一般。
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该喜欢我。”
周围是女人幽冷的香气。白胥浑身的肌肉都僵**,她的指尖将他全身都定住了一般,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的嗓音彻底低哑下去。
“……但我已经喜欢了。”
如意抬眸,看向他的眼睛。如意还记得,月下击剑而歌时,那双眼睛里亮晶晶的,又飞扬又潇洒,大气磊落,荡气回肠。但是现在,这双眼睛里多了更多的沉郁,看上去灰蒙蒙的。
钻石蒙尘,不过如此。
如意蹙了蹙眉头,不忍心一般抬手抚上他的眼角。
“也许我并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样子。”
白胥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就再多给我看一些。”他眉目间的脆弱和痛苦一闪而过,又迅速变得坚定,“请你给我机会。”
如意已不知叹过多少口气。“那你陪我一起去拜月教吧。”
“所以,你们两个要一起去拜月教?”钟年摇着扇子,脸色很臭,“拜月教销声匿迹,南疆又地域险恶,你要去何处找?”
“他们不在南疆。”如意指了指窗外的后院,“他们进城的身份是辣椒商贩,院子里停着的马车上有许多红椒,这是隔壁渝州的特产,所以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南疆,改在渝州安营扎寨了。”
“我已经去问过楼下的小厮,他也证实,这几个人说的是巴渝方言。”白胥补充道。
“就算如此,偌大渝州,你又要往何处去寻?”钟年问道。
“他们要炼制毒药,驯养蛊物,自然不能被人发现,深山老林里是最好的选择。”
钟年略一思索,“渝州境内,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武陵山,南有大娄山,又要往何处寻?”
“巴山夜雨,巫山云海……”如意沉吟,“你猜他们会躲在哪一座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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