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脑内轰然寂静，一片空白。
我听见自己发抖的声音，仿佛听着别人在说话，他……他…什么意思……
那和尚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个黄色丝绸包裹的物件，展开布料放到我手上，道，先皇对殿下，一片情深。
我好一会才找回知觉，只觉半边身子都是麻的。我抖着手打开丝绸，摩挲那枚龙玉佩上多半是他自己刻的、并不精妙的刻字——
万事如意。
那和尚又是一叹，说，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他这样的可恨，我有什么哀？
他递来一方青帕，我一愣，下意识抹一把脸上，却摸到一手冰凉湿润。
我又愣了。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
他死前只给我留了一句话，说朕护不得你了。
我才知道，我以为他了解的，远远不及他真正了解的。他这些年到底怎么护的我，拿怎样的心思护着我，我已经无法想象。
我想起他对我的诸般残忍，加之于我身的诸般痛苦，想起我于他所做的种种纠缠抵抗，互相伤害。想起他在雨夜里赶来我的寝殿关窗再回去忙碌，想起他饭前亲自投巾给我擦手，想起他每次抱着我时垂着长睫格外愉悦的模样。想起他最后那段时间，每次喝药都十分不痛快，说漏了嘴想吃丞相府常备着的蜜饯，而我却连他吃药怕苦都不知晓。
最噬磨人心的其实还是曾经。
到底是他负我还是我负他，已经缠绕作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唯一可使我庆幸的，便是我们之间没有伦理的罪，只是无缘无分的情。
什么万事如意。
他在时，如意只是有限的欢愉。他不在了，更是只剩万事无关。
——帝王之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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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一章差点写哭我自己，算是我写得比较满意的一段了。很少站在这些被如意抛下的人的立场上写番外，写得比写正剧还难过。如意真的对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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