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痛又气地咬住他捂在她嘴上的手,他却没有拿开,只是任她咬。
「把眼睁开。」他逼迫着她。
小宛如他所愿的睁眼,满眼全是愤怒。
「很好。」他说。
他不要再看到她脸上那莫名所以的什么!
对自己流血的手,他像是不痛不痒,只是看着她道:「你一辈子只能想着我,就算是恨,你也只能恨我!」
她眼眶蓄积的泪,再度从眼角滑下。
他无法忍受,所以俯身去吻她,跟着他开始律动,带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经历那些情欲浪潮。
然后……
夜,深了。
※ ※ ※
她睡着了,颊上犹有泪痕。
他不敢替她拭泪,怕惊醒了她;即使不肯承认,他仍知她的泪的确困扰着他。
而此刻她若醒了,落泪难免。
若不是仍有着她儿时初来乍到躲在绿苑里偷哭的记忆,有阵子他还以为她不会哭、没有泪……
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他不懂他为什么会如此轻易被激怒,非但动了肝火,还要了她。
如今冷静了下来,他却不觉得后悔,除了她的泪……
他不要她那样看他,他不要她脸上出现那种让他害怕的疏离。
就算是恨也好,是恨也好!
一声抽气,让他抬首,只见云娘一脸惊愕的站在门边。
他替小宛拉上被,披上外衣走下红楼。
云娘跟着,直到两人来到庭院。
「你做了什么?!」她蹙颦秀眉,急急低声责问。
他冷着脸,「你看到了。」
「我以为你一向反对混种,为什么却对小宛--」云娘气恼的咒骂着:「该死的,她是普通人!我们生命周期和她不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若她怀孕了,那可不是怀胎十月就能了事的,一个弄不好,她要是承受不住,是会死的!更别提一般女子十个有八个在生的时候撑不过去--」
他脸色时青时白,眼底闪过一阵恐慌。
「可恶,你没想过,对吧?」云娘气得想跳脚,「我的老天,我知道你一向不把普通人当人,可你把她当棋子也就算了,怎么还可以这样对她?」
他握紧了拳,斥喝着:「那不干你的事!」
「你想要不会去找你那未婚妻轩辕魃吗?」她气到口没遮拦,颊上浮现气怒的红潮,「至少我不用开始数日子等着要替人收尸!」
他一僵,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不成!我要带她走!」云娘转身就要回红楼,却被他挡住。
「你想带她去哪?」他压抑着怒气说。
「当然是去检查她有没有,有了就想办法打掉!然后让她离你远远的,有多远就走多远!再让你这样糟蹋下去,她非死不可!」
「你敢?」他青筋暴起,怒不可遏。
「你想害死多少你口中的蝼蚁棋子我不管,可小宛我管定了!」她一闪身,也不见怎么动,人就越过了他,到了红楼门前,忿忿不平的骂道:「我受够了那些愚蠢的战争,受够了你那愚蠢的骄傲,受够了这些狗屁倒灶、自以为了不起的神族论!」
他及时赶在她上楼前扣住她的右手,怒道:「云娘!」
「放手!」她一脸冰寒,冷声道:「活了几千年有个屁用,那些你们嘴里没用的普通人活个几十年都还比你们有情有义懂得多!」
她左手在胸前画了个半圆,一阵白茫茫的寒气随之结霜,直袭应龙。
见她出此狠招,他眉一挑,一怒之下再不留情,手一挥,一道水气破冰而过,直打印在云娘眉心正中。
她碎不及防被印个正着,头一昏,整个人一软,往地上倒去。
应龙伸手将她接住,打横一抱,带她回她住的宅院去。
该死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麻烦罗唆!
他在回红楼时,气怒的想着,可临到了楼下,却未进门,反又到了厨房,拎了一坛老酒,到藏书阁喝。
他灌了整坛,脑海里却还是挥不去云娘说的话。
你想要不会去找你那未婚妻轩辕魃吗?
他一僵;在那之前,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到魃。
她要是承受不住,是会死的!
另一句话突地响起,教他心一震,他紧握双拳,用力到指节都已泛白。
一般女子十个有八个在生的时候撑不过去--
他突兀地抓起空坛吐了起来,半晌后,才好了些。
天杀的!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吐了!
瞪着那坛秽物,他冷汗涔涔的暗暗咒骂,往后靠到墙上。
「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他恨声念着,可胸口却为之一紧。
前方有着一卷卷堆得和山一样高的书简,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未几,他发现自己来到那些古老的书简前,开始翻找那些关于神怪妖物志类的书简。
可恶,一定有方法的!
要不然那混种的该死蚩尤就不可能存在了!
※ ※ ※
他走没多久,小宛就睁开了眼。
窗外,而已停歇,只偶尔传来些许滴答声。
为什么会爱他?
她应该是恨他的。
她应该选择恨他的,在当初相遇的刹那。
他灭了她的族人,她想,她应该要恨他才是,但她的族人对她并没好到哪。
她是个弃儿,那是她记忆中最初记得的一件事。
而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多么简单,因为他对她好,因为他将她捡回家,因为她以为他在乎她,所以她在朝夕相处中对他撤掉了心防。即使他总是一脸漠然、神态冷淡,即使从小听过无数有关他的残酷狠绝,她还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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