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知,他在看什么。
那儿,是市集的方向,是那些残兵存在的地方。
白日,在那儿,他表现的很无情,可她知他不是无情的人。
早已知道。
就像她无法忘怀那些人缩在角落,躲着寒风瑟缩的景象,无法装作没听见他们的咳嗽声,他也忘不掉。
他不是不想帮他们,是不能帮他们,若帮了那些人,就会拖她下水。
无法自已的,她悄然下了床,走到他身后,低头弯腰,伸手环抱住了他。
☆☆☆☆☆☆☆☆☆
她醒了,他知道。
他被恶梦惊醒,不想扰她才下了床,谁知还是让她醒了过来。
她来到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感觉她伸出了那双小手,抚着他紧绷的肩头,他的颈项,然后小手往前,弯下腰,环抱住了他。
他闭上眼,喉头微微紧缩着,感觉她温柔的抚摸,那两只小小的手,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庞,他的胸口,然后压在他的心上。
他抬手覆住了她环到身前的手。
她垂首将脸贴靠在他额际,他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吐息、她的心跳。
小小的、不疾不徐的心跳。
然后,她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在他耳边悄然低语。
「那也有可能是我们。」
所以,她确实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应该意外,她是那般聪慧。
他握紧了她压在心上的手,哑声道:「那很冒险。」
「但那能让我睡着。」她悄悄的说:「况且,若不帮,他们不是饿死,便会被逼上绝路,做起盗贼。与其如此,还不如帮着安顿好,反正这儿,废屋这么多。」
「他们脸上烙了印,不能工作,而我们没有余钱。」
「总会有办法的,我可以再想些生意来做。」
那会欠得更多,欠那巫女欠得更多。
可他知道,她已下了决定,为他做了决定。他不想牵连她,所以她干脆帮他做决定,把责任都揽到她身上去。
她让一切都变成是她的决定,不是他的。
他喉再缩,心微抖,他睁眼,大手往后一捞,将她捞到身前,坐在他腿上,粗声道。
「他们不是妳的责任。」
她瞅着他,环着他的颈,抚着他的脸,只说了一句。
「但你是。」
他一怔,心震颤,眼抽紧。
「你是。」她吻着他的唇,一下又一下,吐着温暖气息的粉唇贴在其上,悄声道:「而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去市集。所以现在,什么都别想了,陪我回床上再睡一下。」
她瞅着他的眼,望进他眼里,小手轻压在他心口上,坦承。
「我一个人,会冷……好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拿这勇敢、聪明又温暖的小女人如何是好,到头来,只能顺从自身欲望,再吻了她,然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回炕床上,和她一起躺上了床。
她同他枕在同一只枕上,抬手轻触他的眼。
「把眼閤上。」她要求着。
他不是三岁娃儿,可他依然照做了,閤着眼,任她缓缓的抚着他的脸,摸着他的耳,用那小手,一次又一次的,抚平了他的眉头,让那轻柔的手指,穿过他粗短的黑发。
没有多久,他就睡着了,在她的怀抱中,在她的安抚下,沉沉入睡,一夜无梦到天明。
☆☆☆☆☆☆☆☆☆
蓝天,一望无际。
朝阳一从地平线那儿探头,便迅速将寒夜冷霜消融。
要找到那些奴隶兵不是难事,他们仍待在昨天那个地方。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让她靠近这些人,奴隶不全是好人,而且大多很愤世嫉俗,久没碰女人。
可她坚持要同他一起。
「就因为我是女人,才好说话。况且,你就在我身边,我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
他应该要反对,但她清楚知道如何掌控他,她的说法让他该死的受用。他微恼的看着她,只能拧眉粗声威胁。
「只要有人碰了妳,我就打断他的手脚,妳若不想谁断了手或脚,最好记得要保持距离。」
她略微睁大了眼,盯着他瞧,然后扬起嘴角,漾出一抹笑,轻应了一声。
「嗯。」
那笑,叫他心又缩,忍不住补充:「也别对着他们笑。」
「好。」她再应。
「我不是开玩笑的。」他垂眼瞪着她说。
她仰望着他,小脸微红,悄悄说。
「我知道。」
该死,若叫她不准脸红,大概是太过强求,所以他强迫自己闭着嘴,别说出像蠢蛋一样的话。
待两人来到那地头,只见昨天那举着木板的男人,依然站在那里,整个人站得直挺。但经过的商旅们,每每在看见他脸上的烙印之后,就撇开了视线。
男人的身后,有五位奴隶兵坐在一起,还怀抱着能够讨口饭吃,找到工作的希望,忽然间其中一个人看见了他,整个人坐直了起来,眼中浮现些许惊恐,但那家伙强忍着想逃跑的冲动,脸色苍白的死瞪着他。
是那个小偷。
当他和她一起靠近,那偷儿爬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站起。
偷儿脸色难看的吐出异国的语言。
她愣了一愣,转头问他,「怎么了?他说什么?」
「他问我想做什么。他前两天,偷了人钱,被我逮到。」他告诉她。
「大爷,他小弟病了,又饿了好几天,他是不得已才会去偷人钱财。」举着板子的男人听了,忙上前为紧张的同伴辩驳:「我已经训过他了,他不会再犯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