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阴县丞脸一变,不甘,再问:「早上还晚上啊?」
阿霞振振有词的道:「二十日一早天未亮就开始疼,我家男人赶紧跑去应天堂,白露姑娘辰时便赶来了,一直到阿霞二十一日晚上,生出我儿阿大,可一步都没离开过。」
「妳确定吗?」华容县丞问。
「当然确定。」阿霞点点头。
「王阿霞,妳要知道作伪,可是有罪的。」刺史大人问。
「我知道。」阿霞抱着孩子道:「可阿霞没有说谎,我们全村的人都可以为她作证,她那两日确实在我们那儿待了两日夜,可没空跑来岳州城,同这吃得脑满肠肥的大爷买卖呢。」
「是啊,咱们全村都可以作证的!」一时间,厅外有一小群人跟着举手嚷了起来。「咱们都能作证──」
而景临被她一说,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也嚷嚷:「妳说什么妳──」
「我哪说错啦?!」
刺史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道:「安静安静!公堂之上,岂容人大呼小叫?再吵的人,全拉进来各笞腿臀十下!」
厅外及案下两个快吵起来的人听了,立时全都闭上了嘴。
见状,刺史大人这才满意的吸了口气,横眉瞧着那珠宝商问:「景临,你到底是否记得此女何时将翡翠抛售与你?莫要再说谎,若再浪费本官时间,本官就先打你几个大板!」
景临一听要被打,肉抖了一下。
「事隔许久……」景临心虚忙道:「小人、小人,记记不太清了……」
魏严一听,怒道:「景临你──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明你信誓旦旦同我誓言说是宋应天要白露将我传家翡翠卖你──」
景临额上冷汗微冒,「是如此啊,我只、只只是记不得,是何时而已。」
华容县丞轻咳两声,道:「大人,事隔四月有余,景老板记不得正确时日,也是可能。」
刺史大人闻言,再问:「景临,本官再问你一次,白露可有卖翡翠与你?」
「这……那……」景临的小眼,飘来瞥去,瞧见魏严那愤怒脸目,又听两位县丞在帮着说话,再次选了边站,牙一咬便道:「是有。」
白露闻言,忙分辩:「大人,白露从未同其做过买卖。」
「景老板。」
此称呼一出,教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循声而去,方发现原来是沅江县丞,他年岁已高,发须全白,脸上的皱纹又深又多,似随便一挤,便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这县丞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象是已经睡着,至此才轻咳一声,问。
「你说白露将翡翠抛售与你,你可有凭据?」
「因白露姑娘是应天堂主事之人,又说需钱孔急。」景临抹去一头汗,道:「是以小人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并未多有相询,也无请其签单。」
「那就是口说无凭了。」沅江县丞挑起沉重的白眉,说道。
这结论,教所有人又是一愣。
厅外人骚骚嚷嚷,讨论喧哗着。
「大人,此妇之言不可信啊!」魏严瞧着,大喝一声,忙强调:「况且先前在湘阴县,苏将吏自个儿也说,此妇以毒药药人,连我儿媳,已害死七人。对照我儿媳,同样都是在给应天堂看诊后,突然恶化,先后猝死,大人不也因这七人死因不明,才请尚书调派将吏支援调查的吗?几位大人,不也就是因此才会齐聚岳州共审?这不就说明,此妇心似蛇蝎,否则苏将吏哪个不指,要控她以药药人七命?」
「是吗?」刺史大人眉一挑,回首问长史道:「有这回事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大人曾请我修书信于刑部尚书,请其帮忙。」长史点头确认,看着另一边的苏小魅,道:「苏将吏两个月前便已至此,调查此连环命案。」
「是这样啊。」刺史大人点点头,笑着看前方几位县丞道:「我还道几位大人今儿个怎这么有空,这么冷的冬天不在家睡大头觉,还起了个大早,来陪我一同审案。」
这番话,教府厅内外众人,都笑了出来,就事有相关的几位,脸色难看。
这刺史大人,怎地好似一问三不知,啥也没管事的样子?
白露瞧着那刺史大人的笑,只觉头疼心乱,更加不安,不自禁再看向苏小魅。
他瞅见她的视线,嘴角轻扬。
她注意到,他在那瞬间,将原先垂放的手,轻拢。
没事。
霎时间,彷彿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象是隔空握住了她的手,他的镇定,教白露心头不由也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看着万分散仙的刺史大人又开了口:「苏将吏,你怎说?你既花了两个月查案,是查出个什么没有?」
苏小魅将视线拉回,同刺史大人躬身相禀:「回大人,据我所查,白露只是疑犯,尚非罪人,小魅提拘白露,只为询其证言。」
「什么意思?」刺史大人问。
「过去三年,岳州府县内,有七女无故身亡,七女生前,皆有请应天堂看诊,诚如魏严所言,七人死因皆有一共同疑点,便是都曾至应天堂看诊。是故,方需拘问应天堂主事白露。」
「这样啊?」刺史大人一手撑颐,瞅着他再问:「那你这些天,在牢里拷问出什么了吗?」
苏小魅说得斩钉截铁:「回大人,白露坚称,应天堂只有看诊,并未诈财。」
「胡扯!」魏严闻言,白眉一耸,忍不住又要插话。「这毒妇不也是口说无凭吗?应天堂是医药堂铺,要什么药没有?她随手就能拿到烈药致人于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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