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进了屋,她才深吸口气回头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丁嫂呢?”
战不群低首看着她粉红的水颊,笑了笑说:“老丁今早不小心跌了一跤。便要我来找丁嫂过去看看,丁嫂找不到人陪小小姐玩,我就自告奋勇罗。”
“你怎么可以和她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她语带责备。
“很好玩啊。”他一脸无辜,“我老爹从小都这样和咱们玩的。”
见他那无辜样,她实在骂不下去,只轻斥道;“胡扯。”
“真的,从桅杆上跳下来。”他笑着说明。“很安全的!你要不要试试?我保证一定会接住你。”
本已渐消退的红晕迅速又爬回脸上,水若满脸通红的回道:“才……才不要。”
战不群见状,差点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粉颊。唉,虽然被她拒绝,但他还是喜欢这个温柔的水家大小姐。
可她是这么的柔美、这么的秀丽、这么的温柔,而他不过是个粗手粗脚的江湖莽夫。他皮肤黑粗得像块发。她却白滑似雪;他说话大声粗鲁,她却总是轻言细语。
他们之间的差别有若云泥,她是天上的云,他则是地上的泥,只能在地上痴痴望着天上浮云,希望有天她能再化成雨,下凡来与他相遇。
战不群走到墙边将搁着的竹扫帚抬起,望着手中的竹扫帚,他不禁露出自嘲的笑容——大小姐和长工吗?
别傻了。
可他才一回首见到水若,一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本来他是已经打算死心了,要她跟着他,不就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堂堂男子汉,被拒绝就被拒绝了,他应该一笑置之,将其抛诸脑后,专心帮她追查真凶才是;可这两天他脑子里除了正事之外,却老是盘旋着她的那句“我不行”。
他实在很想问她拒绝他的原因,但
第一个他拉不下这个脸,第二是不想逼迫她,不想让她觉得他帮她是有条件的。
战不群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天知道他何时变得如此有良心了?但他对谁都有办法凶、有办法用强,独独就是对她不行。
望着水若低垂的眼睑,他好不容易才忍住碰她的冲动,问道;“你见到你爹了吗?”
“没有,他出去追你了。”水若轻轻摇了摇头。
“你呢?你那里查得如何?”
“有点眉目了。”他顿了一下,不确定是否要将所怀疑的事情说出来。
水苦见状,知道他是怕她会不信,便叹了口气道:“你说吧。”
“昨天我在前院扫地时,听见有两位大爷在聊天,恰巧听见他们在吹嘘那天追杀我的情形。”
“扫地?”她微微睁大了眼,这时才发现他手里的竹扫帚。他这么大个儿,那扫帚顿时小得看起来像是玩具。
“是呀,扫地。”他对她眨眨眼,似乎是觉得这情况很有趣,还嘿笑着补充了句,“二小姐赐小的专职扫地。总之,那两位爷提到了那天的情形,刚巧说到了两派人马争论是否该连夜追杀凶徒、救回大小姐。其中主追杀最大的便有三个,一是二师兄贺长青,一是周叔,一是王叔。”
他顿了一顿,不再玩笑,严正的道:“我查过了,贺长青向来好斗,但为人单纯,不太可能想些太复杂的东西。加之他虽是许兄师弟,但我看他的功力比许兄还要差上一截,就算骤然出手,也应无法将许兄打成重伤。周叔则是水家总管事,从先祖时代便一直服侍水家,再者许兄实是他的义子,他也有理由力主追杀。”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只定定看着水若。
水若脸色有点白,裸吸了口气才抬首看他,语气不稳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最可疑的……便是王叔?”
“他是八年前进船厂的,在这之前据他对别人所说是待在泉州,但是真是假却没人知道。听人说,他现在是船厂的管事。”
“他说他之前是在泉州陈家船厂。”水若的声音细如蚊境。
“去查过吗?”
她虚弱的摇摇头,“没,泉州太远了……”
“我已经传消息出去让人去查了。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都还不一定,也许是我误会了。”
战不群试着安慰她,但却知道这可能性很小,船厂的帐是那家伙管的,显然最有机会搞鬼的就是他。许子棋大概便是发现了这点,想叫他把帐本拿来看。没想到反让这人先动了手。
水若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教他看了有些不忍。
“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有点……”水若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眼中却透着感伤与不解。王叔一直是厂里她最信任的人哪……
见她脆弱迷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别想太多了。”
贪图他的温柔,水若没加以抗拒,只是在他怀中合上了眼,幽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人们总是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战不群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只能更加拥紧了她,胸中满是苦涩。
“小姐!”
巧儿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水若身于微微一颤,舍不得地睁开眼,然后离开了他的怀抱,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左臂,眼中潜藏不会深情。
她眉宇间有着淡淡愁绪,水漾黑眸望着他,像是在期待什么。
“水……”他嘎哑出声,顿了一下却又改口,“大小姐……你自个儿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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