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王素是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听说北胡入境也不过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只是听说程将军战死,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老程他也算是跟了我半辈子的老伙计了。前些年我还与他说呢,说我这几年这病那病,想是要走在他前头,倒是叫他哭得一鼻子眼泪.....哪里知道竟是叫老程他得了个先,世事难料啊……”想起旧日时的情谊,安北王面上也不由显出几分颓然和感伤来。
平林郡主素识眼色,连忙上前去,低声安慰道:“程老将军乃为国战死,此大忠大义,便是去了九泉之下亦是足以瞑目的。”
安北王点点头,重又提起精神,吩咐一边的平林郡主,“你说的也是。不过,老程他一辈子劳苦功高,这回又是为国而死,他的丧仪必要大办才好。这事,我便交给你了。平悦那头你也去与她说,这会儿程家正难着,她也不必来看我,只要顾好程家一家子,那便是她的对我这个老父亲的孝心了。”
平林郡主动了动唇,原还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默默然的垂首应了。
还未等人再说,门外又有通传:“晋王、晋王妃到。”
安北王闻声,神色微变,随即挺直了腰,抬眼往外看去,不易察觉的打量起正往里走来的萧芳长和唐亦姝。他先是看萧芳长,看着看着,倒是不觉一笑,随即又生几分唏嘘:“早听人说,晋王殿下生的颇似元贞皇后,我瞧着也是很像。不过晋王这一双眼睛,倒是和先帝像了八成,这猛地一看,倒是叫我不由想起当年啊……”
时人夸人,夸人肖父,也是一大荣耀了。
萧芳长自也是敬佩自家父皇,听安北王这般说法便快步上前去,口上谦道:“姑父过奖了,您是长辈,叫我一声‘二郎’便是了。”安北王娶了先帝长姐丽章大长公主,萧芳长攀亲叫一声姑父也是有的。
安北王面上含笑,似是十分欣慰,脸色的皱纹随着笑容一点点的推开。只是,当他眼角余光略过唐亦姝那张清艳难言的面庞,不由一怔,竟是愣了愣:“这是晋王妃吧?”他口齿间带着老人特有的含糊,自语一般的低声道,“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呢……”
唐亦姝也跟着上前来与安北王见礼,人前倒是十分贤淑端正。人离得近了,安北王看得也越发仔细了,他瞧着瞧着倒是觉得十分眼熟,接着道:“我这常年不问世事,到还不知王妃是哪家的姑娘呢。”他心里不免有些奇怪:按理这般出众的容色,若真见过,怎么会想不起来。
唐亦姝心中一动,装着乖顺的模样垂下头,轻声的应了一声:“我父亲姓唐,名仁德,乃是六部官员,官位低微,想必王爷也不认得。至于我母亲,她姓言。不知姑父您……”
话声还未落下,萧芳长已打断了唐亦姝的话,笑着接过话音,应声:“姑父这时候一时想不起也是有的,王妃她,生得颇似外祖。”
安北王听唐亦姝说母亲姓“言”便已微微色变,再听萧芳长说她生得“颇似外祖”便又立刻会过意来,不由长长一声叹息:“原是如此!”他深深的看了唐亦姝一眼,意味深长,随即收回目光,“大江东去,浪淘尽啊.....”
唐亦姝简直恨不得掐死萧芳才好:每每事情就要水落石出时,萧芳长这头总要出些问题!这到底是夫君呢,还是仇人啊?
不过,依着萧芳长和安北王的反应,她出生里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她的母亲言氏。只是,言氏她当年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连安北王都认得她?
正当唐亦姝恨恨不平的瞪着萧芳长,恨不得扎小人戳死他的时候。安北王忽然开了口:“二郎此回既是亲自来了北地,想必,也带了皇上的圣旨吧?”
此言一出便如平地生雷,屋内的人全都静了下来。唐亦姝咬着唇再没出声,不过还是悄悄的打量着边上的平林郡主和安北王世子——这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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