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察觉到有两道寒气逼人的目光投射过来,让她直挺的背脊不由得一哆嗦,如同置身于北极的冰天雪地里,只得将她知道的那部分如实告诉赵霖熙和景暄。
两人听完林烟的陈述,默契对视一眼,眸中意味相似。
她们心中了然
报喜不报忧就是赵霖深的行事作风。
这个人的快乐可以毫不保留分享出来。
她的痛苦全都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从不示人。
林烟的额间已冒出薄密的冷汗,低垂着头靠在墙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再是平时意气风发的林教授。
景暄深知这次的事与林烟无关,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赵霖深的决定。
包括她自己。
因为,那人就是一头倔驴,只会拼命去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景暄庆幸又难过。
庆幸的是能有这样一个人满心赤诚的热爱着她。
难过的是遇到危险时这人只顾将她推之千里外。
明明是那么的辛苦,可她仍旧极力克制着只字不提。
经过详细的检查,赵霖深身上有多处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胸骨骨折,四根肋骨骨折,左手肘关节骨折。
景暄和赵霖熙看到诊断结果书,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进手术室前,护士把她的戒指和手表摘下来交给赵霖熙。
景暄拿到后直接把摔坏的手表扔进垃圾桶,把戒指穿到颈间的项链上。
林烟一下午都将不说话多办事的方针贯彻到底。
夜幕降临,沈霂昭和景瑞风尘仆仆从外地赶到医院时,赵霖深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沈霂昭坐到景暄身旁满是诧异地问道,“怎么突然受伤了?”
景暄揉着太阳穴,神色疲倦,语气无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和那件事有关。”
赵霖熙闻言立即偏头去看林烟,用眼神询问她。
林烟无辜地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情。
景瑞和沈霂昭当然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可那个人早在四年前就因病逝世了。
怎么还会有人旧事重提。
沈霂昭眉头紧皱,还想再问问景暄,嘴还没张开就被她打断了,语气含怒,“您什么也别问我,等当事人醒来您问她去。”
沈霂昭听到女儿夹着火气的话也不继续追问了,从前她一直认为景暄温柔似水,仿佛没什么能惹怒她的。
现在她知道了,赵霖深就是她的逆鳞。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景瑞错愕地看一眼景暄,复又转开去看墙上的高清显示屏。
林烟替自己默哀的同时也替赵霖深捏一把汗。
这顿削,她们两个恐怕是逃不掉了。
早知今日……
她们……还是会坚持当初的决定。
临近深夜,长达八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
赵霖深麻醉药性未过,还处于昏睡状态。
景暄看到躺在病床上满身伤痕的人,眼眶再次泛红湿润。
直到现在她依旧心悸后怕。
沈霂昭亲自向医生询问过赵霖深的伤情才稍稍安心。
她是既心疼又感动。
赵霖深能这样全身心爱着她的小棉袄,让她心怀感激。
可看到她这般模样,心中也漫过细细密密的疼意。
安顿好赵霖深,一行人在单人病房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景暄就开始催促其他人回家去休息,她来守夜。
景暄表示最近开了新节目没法请假,白天就由赵霖熙来照顾病号,晚上她来接班。
饮食方面就交给景家来负责。
好说歹说才把他们送出医院。
景暄返回病房时,赵霖深已清醒过来正目不转睛地在看她。
蓦然撞进那对澄澈明亮的眸子里,景暄的鼻尖有些泛酸。
在情绪溃败前景暄敛眸先移开视线,走到病床前倒一杯温水用吸管喂给赵霖深,淡声道,“警方会通知她的家人过来认领遗体。”
赵霖深抿了抿薄唇,去看木着脸的景暄,语气诚恳,“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你的感受,你别气坏自己…我认错,我道歉…”
景暄听到这人虚弱的道歉声,眼眶刺疼,拉出脖颈间的项链,看着赵霖深,语气认真,“我什么时候原谅你,这枚求婚戒指就什么时候还给你。”
赵霖深瞪愕地盯着挂在项链上的素圈戒指,知晓这次真把人气狠了,扬起浅笑,薄唇轻启,“好,不过……谢谢你,宝宝。”
景暄看到赵霖深讨乖的可爱模样,眸色渐深,想亲吻她,不过,理智占据上风,板着脸转移话题,“少来这套,你今晚不能进食,明天早上再吃。”
赵霖深见她满脸的疲惫之色,小声催促她赶紧去睡觉。
景暄眸中神色不明地瞥她一眼,赵霖深不自然垂眸不敢和她对视,像个可怜又无助的孩童。
景暄知道这人现在肯定内疚到不行,但她绝不会心软,这次已经把她吓个半死,再来一次她可能就当场离开这个世界了。
走到一边打开陪护床,熄灯后背对赵霖深侧躺着,“有事叫我,晚安。”
昏暗的房间里赵霖深只能看见一团挺秀的黑影,眼眶微红,轻声呢喃,“晚安,小姐姐。”
景暄能感觉到身后人的愧疚,在被子里捏紧指尖,微叹一口气,阖眸睡去。
许是白天精力消耗过多,不过几分钟景暄就已进入熟睡状态了。
麻醉药效一过,全身的痛感觉醒,让赵霖深难以入睡,只得闭目养神。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和景暄初识到现在的所有画面。
那些美好的记忆是赵霖深此刻的镇痛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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