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语鸢感受到赵霖深话语中的讶异,整个人顿时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眸色似暗夜,唇角勾起鄙夷的弧度,揣在衣兜里的手紧握成拳,身体仍保持原有的姿势没动,嗓音冷漠,“看完这个包里的东西,你就会想起她到底是谁了。”
赵霖深听完她的话,眉心处的川字更为明显,眸子里也尽是愕然,眼瞳往下一转便看到放在她脚边的灰色帆布包,薄唇抿紧又松开,垂首看一眼指间的戒指,唇边噙起缱绻的笑意,迈开脚朝未知的另一头走去。
拥有盔甲的她,不再恐惧深渊。
一股淡雅清甜的栀子花香味钻入楼语鸢的鼻腔,她记得这个味道,是赵霖深的专属香味,也是五年前她亲手帮她研制的配方。
洗发水,沐浴露,身体乳,护肤品,精油,香水,无一不是出自楼语鸢之手。
当时她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以前人人都道赵霖深为人孤傲,无情,楼语鸢却知道她有一颗比泉水还要纯净的心。
她所认识的赵霖深是一个勇敢善良的优秀青年。
即使后来她对赵霖深做了那么多恶毒的事情,那人也只是自卫,从未反击。
如果……没有……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赵霖深蹲下身子刚把背包的拉链拉到一半,耳边忽然响起楼语鸢沉沉的声音,“Deep,你恨我吗?”
赵霖深的指尖顿住,眉心微动,眼眶有淡淡的酸涩感,薄唇轻启,语调没有波动,“我没有恨过你,无论你对我如何,我还是会记得那个在观众席替我呐喊助威的粉丝,还是会记得在生活中对我颇为照顾的学姐,你对我的好,我不会忘。”
你对我的坏,我会选择遗忘。
楼语鸢盯着又高又远的电塔一言不发,唯有脸颊上泛光的两行清泪昭示着她的情绪。
赵霖深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和相册,心中的疑惑更甚,看到相册里的照片时,她脸上的表情足可以用震恐来形容。
瞳孔放大,眉峰往下压,面色铁青。
厚实的相簿里全是她和一个女生的合照,有牵手拥抱的,游山玩水的,还有特别亲密的……
照片上的另一个女生她认得,是同学院的学妹,也时常和楼语鸢一起去观看她的比赛。
可是,赵霖深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她从来没和这个学妹有过近距离接触,讲话的次数还没有五根手指头多。
甚至对于她的专业,名字,赵霖深都是一无所知。
“不可能,这不是我……”赵霖深翻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自言自语道。
楼语鸢听到她极力否认的话,目光滞晦几秒,拿出手机解锁后点开一个视频递给赵霖深,“那就再看看这个。”
赵霖深看着直叫人脸红耳热的画面,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释放寒气,给每一根汗毛涂上一层透骨的冰霜。
那人的声音是她的,女生嘴里唤出的名字也是她的。
赵霖深看到拍摄的日期,灵机一动,在可以看清那人背部的画面处点下暂停键,把手机还给楼语鸢,继而脱掉自己的外套卷起线衫的下摆露出一大截的脊背,语气笃定,“那个人不是我,视频是在四年前,而我后背的纹身是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的。”
楼语鸢看到赵霖深肌肤上似曾相识的蓝青色和那人洁净光滑的脊背,这样强烈的鲜明对比犹如数道晴天霹雳在她脑海中轰隆作响。
五年前她隐隐约约看到过赵霖深背上的图案。
这么明显的差异,她早该发现的。
原来,最傻最蠢的那个人是她。
她不止爱错人,信错人,还错恨了赵霖深。
她以为谭雅被赵霖深玩弄感情。
原来,从头至尾她才是那个被玩弄感情的可怜虫。
何其可笑。
何其可悲。
赵霖深眼睁睁看着楼语鸢挺直的腰身变得佝偻,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万念俱灰的悲楚。
她以为只有她困在黑暗的深谷底不见天日。
其实,她们都是活在别人虚构的苦痛巨网中。
让她们在枷锁之中受尽折磨。
赵霖深竟不知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还是人心险恶的程度根本没有底线。
楼语鸢只是始作俑者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赵霖深着实没想到,一个人能恨她至此。
“她是谭雅,我……我爱的人,可她不爱我,我们一直保持着……情人的关系,大概在四年前我发现她谈恋爱了,但我从没有见过她的恋人,她也不肯告诉我,直到两年前你收官赛的那天晚上她坠楼自杀了,我在她的公寓里发现了这些东西……”楼语鸢仍旧站在原地,没有流泪,没有撕心裂肺,目视着前方颓败的建筑物,低声说道。
她最想对赵霖深说的是对不起,很抱歉。
可她开不了口,再深刻的文字也不能弥补她带给赵霖深的伤害。
“她留下的东西是包括你发给我的那些视频吗?”赵霖深蹙眉梳理完整件事情的细节,心中隐隐有种猜测,故而向楼语鸢求证道。
那件事已过去十几年了,楼语鸢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拿到那些东西的。
至于那个女生和当年那个女人的关联,总会有迹可循的。
楼语鸢阖目点头,取下颈间佩戴的项链,没有去看赵霖深,伸手拿给她,“都在这里面。”
赵霖深接过项链放到牛仔裤口袋里,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们身处的危楼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她能清楚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正在一点点的往下沉裂,“不好!楼要塌了……”赵霖深浑厚的话音未落,楼语鸢便用尽全力将她从二楼的边缘处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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