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得太厉害,手脚都发软,她只能狠下心,咬牙拍开吴莉莉的手。
“贺寻!”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急得只想骂人,一抬头,吴莉莉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分贝,“过来!快过来!”
电话里。
听沈晓菲抽抽噎噎地讲完事情经过。
已经有心理准备。
贺寻的脸色还是不免瞬间沉了下来。
深夜。
帝都的初春寒意料峭。
似乎着急去医院,记得戴口罩,却还穿着粉色的卡通睡衣,蹲在路边,少女用手紧紧捂住嘴。
原本身形就纤瘦。
这么蹲着,背上那对蝴蝶骨单薄地支起,形状可怜,衬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被风一吹就倒。
“起来。”从唐瑶手里接过外套,给时晚披上,贺寻伸手,想要把她拉起来。
他想得很好。
蹲在地上的小姑娘却仿佛被惊吓到。
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地躲开了。
一点力气都没有。
声音软绵绵的。
口罩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沁着水雾的迷蒙眼眸,她仰脸看他:“离我远一点儿。”
和之前他说过的话一模一样。
心口一窒。
没有说话。
直接上前一步,不顾时晚的反抗,贺寻将她拦腰抱起。
“别动。”
男孩子力气大,他强行把她小脑袋按胸口,“我送你去校医院。”
*
一点儿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有接触。
一路上又踹又踢,就差没拿牙咬。
到底还是没能拗过贺寻。
到了校医院
时晚简直快被气哭了。
校医院通宵有人值班,听她说完情况,护士姐姐就分开了他们俩,直接把她带到最里面的隔离间。
分别匆忙。
在拐角回头的时候。
时晚只能看见贺寻瘦削高挑的身影。
“别害怕。”负责她的护士姐姐很温柔,轻声安慰道,“特殊时期大家都紧张,你可能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做些检查,在这里观察几天就好了。”
带着她抽血化验。
一项一项去做各种检查。
最后一项检查结束,回到病房,护士姐姐给她挂上退烧的针剂,然后就去关照新来的同学。
每个人都待在独立的病房里。
静静看了一会儿滴管里不断下坠的药液。
时晚垂眸。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致死率极高,一时间又没有发现什么有效的治疗方式,倘若真的是非典,生存下来的机率几乎为零。
这可真是......
以为这辈子最惊险的时分也就是那个在山里跋涉的风雪夜,哪里还能想到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时晚靠在病床上发呆。
那一夜风雪盛,又冷又怕,来不及思考许多。如今一个人待在医院里,身边没有其他人。
安静下来。
就免不了胡思乱想。
不会有事的。
抓紧被角。
时晚安慰自己。
一直待在学校,根本接触不到传染源,冷静下来,最有可能的确实是最寻常不过的感冒发烧。
这么想着。
她稍稍放松一些。
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盯着纯白的天花板。
少女想。
她要带着向洁和时远志一起去环游世界。
看着时辰做完手术开开心心去上大学。
还有......
无意识鼓了下脸。
时晚抿紧唇。
方才不想让贺寻碰自己,一路上闹得厉害,直到分别时也没说上话,她甚至都没看见他的脸。
她还不能死。
翻了个身。
时晚把脸埋进被子里。
答应过要嫁给他。
她不会违背他们之间的誓言。
*
挂着水。
迷迷糊糊。
时晚就睡了过去。
“还好我昨天记着你在挂水,差点儿就忘记给你拔针头。”早上按例来测体温,护士姐姐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感觉你今天状态好多了。”
沉沉睡了一夜。
时晚感觉确实没有昨天那么难受。
“今天的体温也降下来了。”仔细查看过体温计上的刻度,护士姐姐鼓励她,“好好吃药,按时休息,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不太清楚护士姐姐是不是对每个同学都这么说。
至少在时晚听来。
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
测完体温。
又去做了好几项检查。
正准备回病房,她看见护士姐姐猛地一拍脑袋。
“最近天天值班,都把人值晕了。”差点儿忘了正事,还好分别时想起来,在衣兜里摸索一会儿,护士姐姐拿出一个熟悉的手机,“喏,你室友让我带给你的,怕你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无聊。”
愣了下。
时晚接过手机:“谢谢。”
昨夜着急来校医院,出门匆忙,她压根就忘了带手机这回事儿。
“好啦。”冲她挥挥手,护士姐姐打了个哈欠,“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赶快眯一会。”
回到病房。
时晚打开手机。
就是一条又一条的短信。
其中以吴莉莉她们的最多,之前还在寝室说不爱打字,如今比谁发得都勤快,光是吴莉莉一个人就占了二三十条。
沈晓菲和唐瑶也发了好多短信。
更让她诧异的是。
还有一些从来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从后面找补回来的署名看,应该是平时班上那群没什么交集的男孩子们。
这一年没有后来直男思维的说法,一心沉迷学习,物院女生少归少,这帮满脑子只有学术的男生也从来没有天天在她们身边打转。
而如今。
就连从入学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的男同学都发来了短信,笨拙地讲着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其实并不怎么有趣的笑话。
又好笑又感动。
没办法一一回复。
时晚只能拜托吴莉莉替她谢谢这些可爱的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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