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说得特别利索。
但转眼,土岐赖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你等等!”
“大人……你……后悔了?”
“不……不是……你……刚才……说……要切腹?”
“对……倒……倒不进去……就……,就切腹……”
“不……不行!”这家伙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认真了,“不行!玩……玩而已……你……你不要命了?”
我慢慢地挪到了那个空瓶子前:“大……大人……没……没事……我……我……能……能行。”
虽然土岐赖艺连声叫着说,算了吧,别倒了,但我还是举起了手里的那个瓶子。
尽管手抖得厉害,但好歹也是多年卖油经验,再加上倒的时候我尽量把身子给压低,减去了不少难度,所以终究还是把一整瓶酒给一滴不漏地从那个钱眼里给灌了进去。
“好!”土岐赖艺连连拍手,“那……那么……深芳野就……就给你吧!”
其实在刚才倒酒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几分,现在被他这么一叫唤,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当下心中就咯噔了一下,知道闯祸了。
因为深芳野相当得宠,现在土岐赖艺不过是喝多了兴致正高,所以说起话办起事儿来根本不过脑子,可谁又能保证等他清醒了之后不后悔?
真要追悔莫及再把老婆要回去,那倒也好办,怕就怕他担心面子不肯要,却暗自记恨在心等着跟我秋后算账,那样的话,可就太糟糕了,不是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么?
于是我便非常识相地表示说,大人,刚才不过是酒后玩笑,您切莫当真,这深芳野夫人,该您的还是您的,小的不敢要。
“不……不行!君子……一言……快……快马一鞭!”
虽然尚且不知他到底是真心的还是为了面子抑或是纯粹喝高,但这时候的我内心不知怎么的就泛起了一股小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头脑还是很清晰的,思考了片刻,我觉得如果再这么矫情下去,似乎也不妥,干脆就把深芳野给收了得了,但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所以也不能白收,总得承诺些什么。
“大人。”
“什……什么?”
“既然大人肯如此割爱,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深芳野夫人如此的厚爱,在下实在不敢就这么白白地从大人那里夺走。”
“那……那你想……你想怎地?”
“在下向大人保证,一定帮助大人把整个美浓给夺回来。”
“你……”土岐赖艺眯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双目圆睁,“你说什么?!”
看来他也醒了,于是我把之前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此话当真?”
“若有半分虚假,甘愿切腹。”
他顿时就奋亢了:“来人!拿酒来!”
后面的事情就真记不得了,不过猜也能猜出七八分来,多半就是我们俩都喝到了烂醉,然后我被送进了自己的家,顺带着深芳野。
其实土岐赖艺人倒是个好人,从他这么三番五次不让我赌命就能看出,只不过在现在这种时代,越是烂好人就越是活不长。
至于美浓一国,我是肯定要夺下的,也是肯定要给赖艺的,只不过,不是“送”,而是“暂时寄存”,这地方终究是要落在我的手里的——作为我夺取天下的第一块根据地。
同时,因为有了这个承诺,土岐赖艺就算今后想要跟我因深芳野的事情翻脸,也不会真干什么,毕竟对于他而言,夺取哥哥的土地要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老婆重要得多得多。
等等,这样说起来的话,似乎赖艺这小子也算不上“正统”啊,他也是个一心要夺人家业的家伙,我要对这种人下手,似乎也没啥不妥吧。
当然,看在昨天他那句“玩玩而已,你不要命了?”,到时候还是留一条生路给那家伙吧。
喝多了,头晕,睡了。
八月十三日 晴
深芳野在我家住了已经有差不多小半年了,但土岐赖艺却依然还是住在他的鹭山城里,每天载歌载舞吟诗作画,他拥有的领地,并不曾扩张半分。
不是我要放他鸽子,而是夺取美浓一国这种事情,是很花费心思的,尤其是前期的准备工作若是做的稍有一点不到位的话,便很有可能造成日后的满盘皆输。
纵观我现在的情况,可谓是问题多多,其中最让人头疼的一点,那就是我没有家臣。
虽然已经当了三年的武士,而且还是名门的当家人,但我身边除了那几个在家里帮着端茶送水做做饭的仆人之外,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了。
夺权争国那是要拼上性命的干活,老妈子当然是搭不上手的,于是这就需要家臣,而且还要是得力的家臣,不能只知道吃饭不会干活,跟土岐赖艺手底下的那帮废物们一样。
然而,现在的我却是连废物都找不来。
不是我开的工资少,而是因为我的出身贱。
虽然这是一个打破了很多之前的陈规的乱世,但却也依然保留了很多前世的陋习,像用人以家世而非能力为重,便是一个。
对于像我这样靠卖油起家的主子,很多有武士名分的浪人宁肯是在家里吃萝卜干泡稗子,估计都是不会来投靠的。
对此我虽然并不在意,因为这种拘泥于虚荣的家伙,总有一天是会被时代给淘汰,可眼下毕竟还是得去找人来当家臣,不能总是一个人充光棍大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