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慈宜突然插了句:“纪宁钧就是这样的。”
“……”荣锋说:“反正我可不这样。”
郑慈宜还是哼哼着:“那可不一定。”
车子忽然靠边停了下来,郑慈宜向前冲了下,肩上被安全带勒得生疼,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荣锋伞也不撑地跑了下去。
生气了?郑慈宜眨巴眨巴,弃她和孩子而去?刚刚还说不会抛弃她俩的!
荣锋从车头绕过去,拦下了一个推车买烤山芋的。那人看见他穿警服,起初吓了一跳,发现他只是来买东西的,才没那么紧张。
不多会儿,荣锋捧了一袋子山芋过来。
郑慈宜纳闷:“买这个干嘛?”
荣锋说:“你不是前几天想吃吗?”
郑慈宜傻乎乎地拿出来一个,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前几天她回来晚了,洗完澡上`床都要半夜了,满脑子全是好吃的。
孕妇想吃什么总是立刻就要吃到,荣锋听完她说想要的东西种类,立刻就换衣服出去买。好不容易一一买到了,最后就剩一样烤山芋。
现在天还没冷透了,山芋也只是刚刚上市,街上卖这个的不多,何况都那么晚了。他转了几条街都没找到,最后悻悻回家。
郑慈宜其实只是嘴寂寞,想尝尝鲜,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根本不会在意,难为他居然一直记到现在,看见之后立刻就给她买了。
在这一点上说,这家伙还是挺靠谱的。郑慈宜剥了皮,想先给他喂了口:“可你也不用买这么多吧?”
荣锋说:“外面挺冷的,想让摆摊的早点回家。”
郑慈宜:“……”
荣锋重新开车回去,郑慈宜小口咬着山芋,带着一嘴甜香味道:“警察叔叔,你到底想不想回去接班呢?”
荣锋反问:“你想不想我去接班呢?”
郑慈宜说:“不想。如果有人突然跟我说,你别演戏了,我一定特别不能接受。同一个道理,你这么喜欢当警察,只有在这个行业上才能真正让你迸发所有热情。”
郑慈宜抓了抓脸,小声道:“当然我也是有点私心的,做生意的平时身边莺莺燕燕多,还没什么约束。当公务员就不一样了,有组织帮忙监督。”
荣锋笑:“对你老公就这么没信心?”
郑慈宜吐吐舌头:“不是我军太无能,是敌军太奸诈!”
车子往小区里开的时候,荣锋说:“其实我近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做警察虽然是我一直以来的志愿,但这一行时刻都有危险。一旦出点什么事,一个家就散了。”
郑慈宜看着他:“你说的是老徐吧?”
荣锋将车停到车位,拉好手刹,静静看她:“你知道老徐的事?”
郑慈宜点点头:“佳琪跟我说的。”
荣锋说:“对不起,一直都没告诉你,那天也是情绪到了,本来我是不想提的。”
郑慈宜握住他手:“没事,我这个人特别唯物,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觉得犯忌讳。”荣锋刚好去掏钱包,无意翻出里面的平安符。
郑慈宜:“……”
荣锋:“……”
荣锋将一直放在夹层的一张照片递到郑慈宜手上,上面是他年轻时跟老徐和一帮同事的合影,他那时候还青涩着呢,剃着板寸戴着警帽,帅得一塌糊涂。
郑慈宜忽然有种被闪电击中的感觉,不是因为怦然心动,突然劈腿1.0时期的老公了,而是这个奶里奶气的小警察她好眼熟啊。
郑慈宜问:“那时候咱们是不是见过?我们的第一次碰面其实早于酒吧吧!”
“……”荣锋指着旁边明显成熟的男人,岔开话题:“这就是老徐。”
郑慈宜注意力容易分散的坏毛病又跑了出来,他说老徐,她也就听了:“我一上班就在他手下,他去世之前,我从没觉得死亡离我们这么近。”
如此严肃的话题,郑慈宜选择默然。
荣锋又说:“但即便知道死亡离我们这么近,在跟你结婚之前,我也从来没觉得畏惧过什么。”
到底要不要继续做警察,要不要乖乖回去接班,这两个问题,在这几个月里反复出现在他脑子里。
特别是听过孩子的心跳声,也看见过她披上婚纱的样子后,这样矛盾的心里更是毫无间隙地将他包围起来。
荣锋知道当个逃兵是可耻的,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郑慈宜该怎么办,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他不止一次去过老徐家里,除了逢年过节拎着东西过去,偶尔还主动过去帮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做点事情。
老徐老婆是个很坚强的女人,除了他刚牺牲那会儿,她在他面前哭过,后来竟然看不到一次她再为这件事流眼泪。
可有一次,她无意说的一句话,却硬是让他这个七尺男儿都红了眼眶:“老徐走了之后,我米都不敢多买。”
再怎么坚强的女人,也总是有柔弱的一面,她不敢买太多的米,因为她根本没力气把那么一袋米拎上楼。
大概就是因为真的爱了,所以才会有着能为她放弃一切的勇气,也才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惜命。
郑慈宜这么傻乎乎的女人,连基本的家务都不会做,他怎么能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呢,更别说以后还有个小包子缠着她。
荣锋甚至想过,要不就打一个调岗的申请去做文职,可他压根就不适合伏案工作,你怎么能让一只遨游天际的老鹰去看家护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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