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告诉我,他哥哥要在家里住几天,我问他地方够不够,要不要我搬回圣琴庙,他却说不用。可是怎么可能不用呢?一下子多出两个人,这房子只有两间屋子加一个厅堂,难道他跟他哥睡在一起么?
结果当天晚上我才明白,原来是他哥自己睡一屋,那个随从睡在客厅里,而灵枢,挤到我床上来了。我幽怨地看着他,“你跟你哥哥这么久不见,难道都不彻夜长谈么?”
“我们都谈了一个下午了。”
“那也可以接着谈啊。兄弟俩睡一起多好啊。”
他瞪着我,“不想跟我睡是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我赶紧摆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脸,“没有没有,我就是提个建议。”
用黑色的鲛绡把床边的夜明珠盖上,房间一瞬间暗下来,只剩下街上的珠光从窗口泻进。我跟灵枢并排躺在床上,看着眼前半开的蚌壳盖,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没睡着。
“伏溟。你为什么一定要当侍僧?”他问我。
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是都说了好几次了,“因为我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爱我了。”
“为什么你这么坚信?”
“因为以前洛卿是很爱我的。”
“洛卿,为什么会爱上你?”
我刚想回答,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是啊,他是怎么爱上我的?海下这么大,比我出色比我好看而且仰慕他的人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只是唱了一首歌,把他唤醒了,他就爱上我了?以前也曾想过这些问题,但总觉的不重要,只要能在一起就可以,可是现在被这样一问,竟然无法回答。
心下忽然一窒。
灵枢轻声说,“算了,别想了,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现在说这种话,你也不嫌晚。。。
没关系没关系。不管他是如何爱上我的,最后他是真的爱上我了,连禺强也承认这一点。只要他是真的,我就有机会把他夺回来。
“看了一下午的书,有收获么?”他又问。
“。。。没有多少。。。”
“其实关于还原的事,你现在倒不用太担心了。”
我愣了,“你找到人了?”
“对。”
“花了多少?”
“没花钱。”
“啊?”没花钱?还有这么助人为乐的好同志?
灵枢隔了一会儿,告诉我,“就是我哥哥。”
。。。
他哥哥?!
“你别告诉我这么巧你哥哥是侍僧。”侍僧还有仆人,还能穿这么好?怪不得这么多人想出家了。
“他当然不是侍僧,但是他治愈之术的修为足够你应付侍僧大试了。”
“你是说他在唱月苑主修的不是治愈之术,但是却有当侍僧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
他哥哥这么厉害?全能啊?连觉醒前的洛卿都做不到。
我侧过头看着灵枢的侧脸,“你哥哥是什么人啊?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在另外一个城做生意。这回是来互人城谈生意,顺便来看看我。”
“你们吵过架?”
“。。。啊。。。是在唱月苑的时候。后来跟家里也不和,就出来了。”
我啧啧地看着他摇头,“看不出来你还挺叛逆的。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哥跟你关系挺好的?”
他似乎愣了一下,斜过眼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不想睡觉了是吧?”
有杀气!“别别别,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哥打算怎么帮我?”
“他说他会亲自跟你说。行了,快睡觉吧。”
亲自告诉我?
该不会是什么恐怖的特训吧?
不是只要对我唱几段咒文让我听听就行了,怎么听他的话,似乎没这么简单?
“伏溟。”
“嗯?”
“我会保护你的。”
我转头一看,他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梦话?
夜里我又一次做梦了,梦中的我仿佛一个看客,不是在海里,而是站在夕阳下的山坡上。我梦见一个长得跟大荒神相同的女人站在一棵开满白色花朵的树下,但她大概不是大荒神,因为她的身上没有神的气息和光彩,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眺望着远处的某个地方,面上是淡淡的落寞,绿色的裙裾随着清风抖动,花瓣划过她的眉眼,原本平凡的面容显得柔和而美丽。
忽然一阵清脆的童声从她身后传来,“娘——娘——”
她回过头,发丝扫过眼角,笑得甜美轻柔。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孩童在草地上奔跑。那是一个美丽的孩子,黑色的长发微微蜷曲,碧蓝的双眼仿佛最深的海洋,稚气的面容精致美好,像一个完美的瓷娃娃一样。他高高扬起的手中握着一个用野菊花编成的花环,嫩黄色的花朵绽放着,被夕阳照射得微微泛红。
这个孩子,看着好熟悉。
他跑到那女子面前,眼睛笑成两个月牙,“娘,送给你~~”
女子爱怜地笑着,把花环戴在头上,然后蹲下来,亲吻孩子的额头,“很漂亮,娘好喜欢。”
孩子也笑了,笑得满足,仿佛得到了最高的奖励。他说,“娘,你是最漂亮的。”
那女子微微笑了笑,眼底却浮出几分悲哀。但她仍佯装快乐,摸着孩子的头,“乖。”
“娘,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
“嗯!”
母子相互依偎在一起,太阳在远处慢慢下落。安详的晚风中,一首歌谣轻轻飘到我的耳边,“蝴蝶飞,虫儿睡,莲花枯萎,星星落泪,月光浓时,孩子沉醉,留下记忆,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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