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一时语塞。
照妖似乎被戳中痛处，说：“我能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在心意相通的情况下灵魂互换有错吗？以温情著称的‘灵魂互换’也能被有心人拿来斩杀劲敌，不怪心存邪念有杀人意图者，却要怪我吗？所以我对人心不抱任何期待啊。明明是自己作恶，却要千方百计、理直气壮地怪天、怪地、怪天外非人。”
“抱歉……”吴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以你为雏形的本源禁器怎么会落入凡主手中，你这么有灵性，为什么要助他为虐？你一直强调你对人心没期待，可你为什么还要助人？”
照妖沉默了，长睫挡住了眼里的黯然。
“兵器本无正邪之分，被人得了，才有了正邪之分。”
突然，有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吴骇道：“见过两位真人！”
尹伊真人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星空长袍随风摆动：“想必你已经看穿了照妖的真身。只是你误会照妖了，兵器身不由己，和活人有本质差异。她跟我们一样，就算有灵性，能说会道，但想法不能作为催动神兵的引子。”
阳伊真人道：“照妖心灯毕竟不是活人，虽然没它确实封锁不了原始宇宙，但也不能全怪她，你个小鬼头别得理不饶人！真要怪就怪这个心智不全的！”
尹伊真人道：“可惜心智不全的人没法控制自己的杂念，心灯力量被他所滥用，这才导致了你所说的结果。原始宇宙被封，也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可我们也束手无策……”
“心灯”的“心”，是指“人心”。
照妖心灯很强，心智不全的佛主以心念催动心灯，就能封锁整个原始宇宙！可见起可怕之处。
然心灯虽强，却没法独立强大。
吴骇陡然醒悟，牙关打颤：“你们和照妖姐姐一样，自身想法都不能催动心灯，也就是说你们不是人，或者说，不是生命？”
尹伊真人道：”嘿嘿，是吗？你若看不出来，就算我承认不是也没用。”
阳伊真人摆手道：“语言能表达的内容有限，我们叫‘真人’，你就真以为我们都是‘人’了？你眼中的我们是什么样，但其实真实的我们都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怕把你吓到，所以没有告诉你。”
吴骇虽然看清了照妖的真身，但这两位在他看来，却都是货真价实、有血有肉的生灵！说话时都有唾沫星子乱飞的那种。
由此可见，这两位强悍实力映射下的障眼法比照妖心灯还高得多！
阳伊比心灯古老，尹伊次之，障眼法却比心灯坚实得多。
照妖说不出他俩的所以然，从他俩所透露的全部秘辛中都找不出他们本体的一丝痕迹！
隐藏得够好。
想到这里，吴骇脑弦一紧，这两人说的那些全是真的吗？
吴骇哭笑不得地说：“别吓我，那你们是什么？”
尹伊真人道：“等有朝一日你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也许就能看到我们的本体。”
吴骇忍不住问：“这岛上，究竟有几个活人？”
“你猜？”阳伊真人道。
“我们还是不要吓他了。”尹伊真人帮着吴骇道。
“你能看到几个就有几个，不要自己吓自己。”尹伊真人对他说，“这就好比你们人族的防御机制，如果身体的疼痛超出能承受的极限就会晕过去，目前你能承受的正好是我们目前的样子，其实顺其自然就好。”
吴骇本来没觉得怕，听他说得有点发毛，毫无疑问这里就只有他和半傻的佛主两人！
很有必要治好佛主，否则这地方连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都没有。
阳伊真人护着照妖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了，想知道问题的答案，自己去找。”
尹伊真人不吓唬他了，说：“照妖对人族的复杂观感也有她的苦衷，我和阳伊都发自内心希望有强者超脱，而这座岛上除了我俩，只有他。”尹伊真人看向一直在机械性地重复打扫的扫地僧，郁闷地道，“原以为佛主六根清净，无欲无求，谁知他六根不净，心境不宁，怪我当年一念之差救下他，这才酿成大祸！”
吴骇也不好意思诘问了，宽慰道：“主要还是原始宇宙的那些强者确实还没到那份上。”
阳伊真人补充道：“除了一位。”
吴骇霍然抬眸，所以说还是影响了，道：“谁？”
“凡主。”
吴骇惊愕。
尹伊真人想到当年重重就一阵发堵：“当年他的凡界超脱主宰之上，本该能够带位面整体超脱，以为会呈现惊世骇俗的景象，可那时候却只溅起一点点小水花，不值一提。当年以为是界壁所限，可如果你这境界就能打破界壁，那许多年前的本该也可以，可他至今仍被困原始宇宙中，凡界的整体实力因为一场场位面战的失败而被削弱，今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
阳伊真人也道：“……位面战赢一百场还是能出来的。不过对凡界而言，难。”
吴骇深呼吸，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照妖心灯的虚印曾被凡主所用，照妖其实是选择了凡主，凡主也的确幸不辱命，只可惜临门一脚……
成也照妖，败也照妖。
差一点照妖心灯就是凡主所有物，要不是这一系列阴差阳错，觊觎心灯都轮不到他，吴骇还能说什么呢，摇头道：“师父，多行不义必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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