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澄对着影子,右手握拳,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笑。
她戴上墨镜,准备离开。还未起身,车玻璃突然落下来,大概只落下两指宽的距离,便停住。
一双迫人的黑眸,视线像电一样,笔直地射向她,那眼神,极为傲慢。
幽暗的车厢内,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领子高高竖起来,几乎把他的半张脸都遮住。
剩余的半张脸,精短的黑发,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每一处都像浓墨重彩的油画。
两道浓黑剑眉下的那双星眸,漆黑深邃,像是墨汁泼上去的一样。
摄人魂魄。
宁澄立刻就想到了这个词。
她往后退了一步,墨镜还挂在鼻梁上,眼睛没有透过镜片,往上直接看着车里面的人,“你你……有人在,你为什么不出声?”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她的问题,视线迅速移开,看向前方司机,“小司,开车。”说话简洁利落,声音清醇低沉,富有质感。
只是,和他的眼神一样,他的声音,甚至那两指宽缝隙所见到的他身上的一切,无处不染着傲娇的底色。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两指宽的玻璃窗瞬间闭合,车子已经启动,开始转弯。
车窗闭合的那一刻,宁澄突然瞥见车内有一个黑色的袋子。
白骨,血,哭声,求救声……各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画面和声音,像玻璃碎片一样,蜂拥而至,砸进她的脑海。
她怀疑,里面是证物,那个男人,说不定是个变态杀人狂,她必须拦住他。
宁澄迅速摘下墨镜,挥手叫停车,车子却已经开出大门,绝尘而去。她大步跑到马路边,想要拦一辆的士。
可恶的是,已经到了中午高峰期,路上堵得厉害,出租车也正是两班交接时间,拦了好几辆车,都没停下来。
“宁小姐,你要去哪里?很急吗?我送你过去。”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高大身影,声音清润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宁澄望向黑色宾利车开走的方向,车子早已经不知去向,只能放弃,“算了,没什么急事。”
他的车是从研究所开出来的,也许是刑警队、法院或检察院之类的单位,到这里来送检尸骨的人。
宁澄只能这样理解。
“但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我送你去医院?”
她闻言,转身,看到一张俊朗坚毅的脸。她感觉有些面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幸亏他身上的制服提醒了她,“林队长?你好。”
她第一次来研究所报名筛选的时候,就见过他。当时他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最后还鼓励她,让她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
林啸波嘴角一弯,似乎很开心,她还能想起他,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瓶盖也已经拧开,“先喝点水。”
宁澄确实感觉到渴,接过矿泉水,说了声“谢谢”,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林啸波请她上他的车,坚持要送她回家。
两个小时考试下来,刚才又这么一惊一乍,宁澄感觉浑身疲惫无力,整个人像被什么碾压过。他态度谦和,给人一种领家哥哥的感觉,她没有拒绝,上了他的车。
车子平稳行驶在宽阔整洁的马路上。
车窗没有关,宁澄看着窗外,在凉风吹拂下,渐渐恢复过来。
大道旁,有一个生态公园,金秋时节,金子般的黄,火一样的红,翡翠般的绿,放眼望去,整个公园像被版画家精心上了色。
虹市是个夏长冬短,四季交替不明显的临海城市,虽然已是秋天,却和夏天没什么分别。
街道上,随处可见吊带裙、热裤等各种清凉打扮的路人,各色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碎金般光。
街头广场上,有杂技团在进行精彩的街头表演。
道路两旁,偶尔会有年少而富有青春活力的学生,踩着脚踏车或溜冰鞋滑过,卷起一阵旋风,展露鲜活的生命力。
这个充满激情的城市,像一个狂热的伦巴舞者,一年四季都在舞动着。
林啸波一边开车,两个人偶尔聊天,她会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视线便不自然地会落在她身上。
女人无疑长得很美,气质亦卓然。
如云黑发,一半散开披肩,上面一半用一个金色的发带随意绑着,衬得她脸上的皮肤,像霜雪一样白。
细眉如柳,仿佛用墨水一根根浸泡过,那双如江水碧空一般澄澈的黑眸,水润空灵,很传神
林啸波感觉她身上像是有磁石,而他的视线仿佛沾了铁屑,他需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把视线一次又一次,不着边际地从她身上移开。
按照宁澄指示的方向,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来。
宁澄转身向他道谢,准备下车,无意间发现,林啸波像是有什么话对她说,但每次嘴角抽动半天,又咽了回去。
她主动开口,笑问道,“林队长,您应该还有事要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林啸波没有顺着她的话,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宁澄,如果不做法医,你想做什么?”
两个人聊了一路,已经很熟,宁澄让他直接叫名字,不要叫宁小姐,她听着觉得别扭。
他的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思索片刻,她笃定回答,“我爷爷说,一个人一生做好一件事就行了,我就做法医,没有想过做别的。”
“……”林啸波脸色有些黯然。
宁澄当时不明白他这种表情代表什么含义,一个星期以后,研究所的一个电话,给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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