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搜噶。”
“所以你有什么困扰吗？”
“我？我没有啊？”
白掌柜笑，扶了下眼镜，“真的吗？”
赵志德有点莫名其妙，心说是你叫我进来的，又不是我想当东西，“困扰肯定每个人都会有吧，但是我没什么需要典当东西来解决的困扰啊。”
“那有没有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呢？”白掌柜笑着，“比如说……保护什么人。”
赵志德心里一动，察觉出某种异样，但是又不能明着表现出来，“啊……那个，我同事看我出来这么久了应该担心了，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赵先生，你倒是不必担心我是坏人。”
赵志德停下脚步，他没说过自己姓赵。
“你也不必担心你同事，因为这里是‘零’，是‘没有’。”
妖精堕为魔怪，是阴阳失衡导致的理性崩坏，所有行动均由本能驱使，所有目的也只为自身服务，从而变得自私、暴力、恶质；也因为一切的生成都是自身，所以仍会保有一定的智慧，这既使魔怪更加狡猾，也能以其当下的“行动需求”来加以诱导和控制。
但是，混血半妖因为基础受体是人类，体内有多方妖源，堕魔后就会彼此冲突，致使失心毁智，只会剩下最低等的“夺取”本能。这也是所有氏族最忌惮的一点，混血半妖堕魔不仅是源力强大难以抵抗，还会将眼界之内所有生命摧毁。
有苏式男童身上浑浊的斑纹已化成半妖的源力衣袍，两米多的孔雀长摆穿在这小小身躯之上，是华美无边，也是瘆人毛骨。常明瑾看着男童舔了舔沾在自己手上的血，又拔过旁边的草填进口中，抓过不知道是什么的虫子，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欲望，怎么吃也不够。
被常明瑾定住身形的有苏式男人大气也不敢出，其中一人实在忍受不了，嗓子眼里飘出一丝丝声音，就引来了男童的注视。
男童闻声一顿，袍内鼓动，跑出一只实体金纹红狐，体长如猛虎，眨眼之间就扑到这人身上，扯断了他的头，大口大口地喝着喷涌而出的鲜血。
这么几个人，哪能填补那饥饿，哪能填补那空虚。
男童把几人全部杀死，又将金红狐吞进腹中，转过头来，呆呆地看着常明瑾。
常明瑾内心毫无波澜，就算是入魔的混血，也有野兽直觉、也有强弱优劣，他身上那上古巴蛇之血，足以令这世间的野兽退怯。果不其然的，那孩子咯吱吱咬着牙，既想吃又知道绝对吃不了，瞪视少许便扭头而走，他闻得到，此处有更多可以吃的东西。
常明瑾慢步徐徐走着，听着不远处依次传来的凄厉哀嚎，扬手收回入谷时随手撒下的蛇群。黑蛇带回谷内的信息，有苏式那唯一的女人正在谷口的火墙处妄图压下毒火逃命。
以那女人的修为，或许还真能从火墙中压出一条逃生的缝隙，常明瑾还有事情要弄清楚，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加快脚步，途行则见尸横遍野，残肢碎屑不知是玄经法门挤压爆裂所致还是被活活撕碎；常明瑾随手将怨戾幽魂焚烧殆尽，如此这等明知恶事还聚众而为、骨子里的毒恶之辈，不配入轮回投胎。
发了疯的男童仍在不断寻觅着带有生命力的东西，一边撕咬一边叨念，也不知说得什么；常明瑾看了一眼，未加理会，径直往正想方设法破除火墙的苏女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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