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你们叫半妖对吧？祖先是变成人的妖精和人生下来的，这个我大概能想象，但是那些动物是怎么成精的？还有上次那个长得像白菜的玉，无机物变成有机物又是什么原理啊？”
常明瑾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赵志德，“太麻烦了，我不想跟你解释。”
“哎呀你大概说说，简单点说说。”
“就是，天地间有一种气，不是气体，确切说是’炁’，一种能量，是诞生世间万物的最基础的……一种什么东西。”常明瑾从指尖弹出一簇幽火，形成一个炁字，文字随着说话而变成一轮滚动的太极，“先天一炁化阴阳，阳升阴降，就有天阳地阴，无论是吸收了哪一种，都有可能产生异变。”
“从哪儿吸收的？”赵志德四下张望，怕有人看到这诡异的火焰，赶忙给吹灭了。
常明瑾随手指了指路边的草，“这。”
“？”
“这种能量充斥在天地间，哪儿都有，又都很少，还是随时流动的，所以只能是具有收聚性质的、又静止不动的东西。”
“草有成精的吗？”
“有，就是少，也难。”
“为什么？”
“因为植物没有脑子，跟你一样。”
“我……不好使我也有。”
“事实就是因为它没有脑子，得多一步先形成容纳智慧的器官，所以很难。”常明瑾皱了皱眉，“简单点解释，就是无机物自己攒够了炁就成精了，记载上写 ‘破壳而出’，就应该不是这个东西变成了肉体，而是孕育出了肉体。”
“孙悟空？”
“孙悟空又不是石头精，可能是样子类似吧。”常明瑾顿了下，“有机物那种，是深山老林的植物先积聚了一部分的炁，还没等它变呢，忽然有天被路过的动物吃了，这炁携带的灵性就能让它产生智慧去寻找更多的炁，还能延长原本的寿命，在炁积攒足够形成内丹之后，就是妖了。”
各类古书上均记载妖是生物纳地阴而成，堕落而成魔；精是器物承天阳而来，堕落则成怪。
解读此言最初通，是以原型是否有生命为区别；再进一步，则是以异变之炁的获取方式区分。普遍情形下，生物没有长久寿命也无法保持静止，只能从他处采掠；器物不需捕食也无法行动，只能静置端坐；植物处中，具上承下引两变之能，却因所处所需会造成阴阳循环上下消减，平衡之中难得变化，唯身处蔽天山林或峰峦云顶一类极致之处，得其一沉淀，才可脱离原道。
但实际上这取道行径也有特例，生灵异兽保不齐就吃了至阳灵物成精，或者新生精怪摄取了至阴妖尸，直接离道堕魔；最精准，还是应看集炁而成之后的内丹成分。
无论妖、精原身为何，集炁而成的新生就属于生命体，任何生命都不可能为纯阴纯阳，至极便意味着消减，便是衰亡之貌。妖魔精怪被称作异端，是由于脱离本道之炁乃外界所得，自身的阴阳构成生来就不够平衡。
妖魔炁结内丹为阴盛，在古时就多化作美貌女子行采补之术；精怪炁结内丹为阳盛，多躲入深山老林，难于人世面见。如此不同天性，便是受体内不均的阴阳牵引，堕魔成怪者便是被引入了极致；最初妖魔精怪之属的修炼，也多为平衡此道，而非对妖术幻法一类的研究。
这些东西系统讲解起来就太复杂太麻烦了，常明瑾实在不想跟486脑子的赵志德多说。
“这么简单的吗？这么随便？”
“一点都不简单，能成妖精都称作机缘造化，就是无比巧合的巧合，”常明瑾点了点赵志德的胸口，“一只老鼠，你如果给它你这么大的心脏，它是承受不了的，你如果给大象，却又不够。它们吃的这一株植物上积聚的炁，得足够使它获得智慧又不会让它本身紊乱而死。”
“照你这么说，最开始能变成妖精的，都是食草动物了？那……别的种类的，是……”
“就是还没等它有足够的力量超脱食物链的界限，就被天敌吃掉了。”常明瑾趴在车窗边，又朝赵志德吹出一簇幽火，那火跳跃着变成一只狼一只兔，接着兔就被狼吃掉，“不管这只兔子身上的炁够不够它自己异变，都肯定不能使这只狼异变，这狼如果没有继续找到另一只携带着炁的兔子，或者又不肯吃素，时间一长那些炁就会散去，它就还是一只普通的狼。你说，这不是造化是什么？”
“我大概明白了，”赵志德又吹灭了火焰，赶忙坐回车里面，“但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那些动物为什么要变成人？他们……觉得猴子漂亮吗？”
“人畜鬼神各有道，妖魔精怪由于异变脱离了原本的道，就必须入别的道，天地法则如此，没有为什么。”
“但是为什么人就是单独一道呢？”
“不为什么，”常明瑾瞪了赵志德一眼，“是因为特殊所以现在才不特殊。”
生物进化的方向是无数次试错之后累积的结果，对自然本身来说，人和存留至今的所有物种都没有分别，但是在意外走脱本道的一众妖魔精怪眼中，人就是特殊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体的阴阳之气最为平衡，就算常说的男女阴阳各有偏重，也比世间其他的构成都要平衡。
“我明白了，因为不能一下就成神仙，所以先做人。”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
“哦！真的有神仙吗？你会变成神仙吗？”
“……”
“像白娘子那种，成神仙之前有什么因果未了，得先结婚报恩的。”赵志德拉过常明瑾的手，“你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的？”
常明瑾懒得搭理他，也不想说他根本没有下辈子，“我上辈子欠你这辈子还下辈子成仙？合着好处让两边占了，就我倒霉呗？”
“嘿！”
常明瑾嫌弃地缩回手，“开车，别说话了，我这三天的耐性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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