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嘴晚上吃什么?
同一地儿,不同的人,都能给你天差地别的答案。
但落渝城。
答案相同的几率能大点儿。
不是火锅,就是串串。
陶京请客,东道主算是定下了,他们站在楼下,为吃什么犯了难。
最终拍板定论的,是头上绑着白纱布的那位。连笑顶着缝了三针的脑袋,强烈要求吃顿好的补补。
他想吃串串。
陶京眼神儿慈爱得像在看个二傻子。
“我看您这刀口是不打算好了。”
连笑一声嗤笑,不屑一顾。
他俩一通掰扯,最终还是坐进了一间串串香店。
一间新开的串串超市。
陶京定下的,他说上次路过看见的,但没来吃过。
一道斜坡往上走,它就藏在拐角的巷子里。
连笑坐下,四下环顾了整一圈,他有点感慨。他为这家店发过传单,按小时计费,在他从高考考场上逃离后,连笑打了不少散工。
他还记得,这家店的宣传单,是大红的,艳红的底色上印着黑色加粗大字,极其抓眼,开业大酬宾,仅限三天,五折优惠,饮品小吃全场免费。
但连笑从来没来吃过。
连笑就是在金源不夜城发这家店传单的时候,遇上的Lynn,也才有了他后来的这段奇幻经历。
他被陶京的一拍,从回忆跌回了现实。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陶京越过他拽过了抽纸盒,他抽了厚厚一摞纸巾,擦着他俩面前油腻腻的桌台,“走,去拿菜。”他大手一挥,派遣连氏伤员奔站前线。
千禧年前后的渝城,
火锅是三拖一,荤三素一,荤菜三块,素菜一块。
串串按根算,不论荤素,一根两毛。
这是搁二十年后的今天,没法儿想象的物价。
他们选座在门口,夜风热乎乎。桌子凑近霓虹招牌,五彩斑斓的‘一根两毛’,照得陶京半张侧脸面目全非。
连笑是举着满满两托盘的荤素签子回来的。
陶京扫了眼连笑的食盘,不顾前者反对,把他的香菜牛肉,章鱼须,通通放到了自个儿跟前。
发物,不能吃。
连笑撇了撇嘴,没吭声,算了应了,双方各让一步,好赖他这串串是吃上了。
桌上摆着三幅油碟,三幅碗筷。
连笑把筷子头咬得咯吱响,“这是还有谁啊?”焦虑等着菜熟的档口,他闲来没事随口一问。
“哦,”陶京忙着下菜,“BLUE领班。”
连笑一顿。
哦,刁领班。
桌上锅咕咕响着热气,夜风习习吹。
连笑闷头戳着全是蒜泥的油碟碗,不吭声了。
这吃到嘴里的串串他突然就不香了。
连笑同刁领班积怨颇为深重,打过架,结过仇,BLUE整个月的酒水空缺刁领班全部栽到了连笑头上。
现下还得同桌吃饭。
连笑也不是不能理解陶京的做法。
他作为老板,刁领班这心的确也得需要他去稳。
只是,
连笑抿了抿唇,陶京这番不打声招呼先斩后奏的操作让他有点儿不高兴了。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陶京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对桌这人没出声了。
“... ...这家不好吃。”一番话在喉头滚了又滚,连笑就着椰奶咽下去了。
“不好吃?”陶京皱着眉又抽了一根,“我觉着还成啊。”
连笑暗戳戳冷哼一声,决心要让陶京大出血。
可惜,半下午的那罐陈皮青头鸭虚弱了连笑的战力。
他撑得直打嗝。
陶京在他边上抿着杯山啤直乐,他吃得不多,桌上签子零星几根。方才在家里叫着直喊饿的人,到了饭桌上,反倒没怎么碰。
“真饿啦?”陶京瞥了连笑一眼。
桌上那第三副碗筷还好生生摆在原处,吃到快落尾了,刁领班还是没来。
“我吃饱了,先走了。”连笑撇了撇嘴站起身,他可不愿真见着这盖世仇敌。
“喂,就这么就走了,不陪姐姐喝一杯?”熟悉一女声打身后飘来。
连笑听得一愣,不敢置信扭过了头,来人,是Kiki。
连笑一初在BLUE营销组时,特照顾他的那姐姐。
“对不住啊京哥,来晚了,”Kiki笑盈盈落了座,先扭头同陶京说了几句话,“吧里刚刚临时出了点小麻烦,离不得人。”
“没事儿,”陶京朝她举杯示了个意,“都是自己人,别在乎这个。”
连笑木在原地发呆,这发操作打得他措手不及。
“行啦,坐吧,”欣赏够了他这副呆样,陶京这才大发慈悲,出手拽了他一把,“我还真能这么缺德,让你和姓刁的那位把酒言欢啊。”
连笑木呆呆坐着,他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脸,茫然无措打了记嗝。
‘嗝’
一桌的哄笑。
后知后觉涨红了脸的连笑,恶狠狠擂了他亲老板一拳头。
陶京也没躲,等着连笑把那拳擂上他的肩膀,配合着嗷嗷喊着直叫疼,几分真,几分假,连笑这拳还是真没省力气,他今个的确是把面前这脸皮薄如纸的小孩给逗得狠了点。
Kiki就撑着下巴,笑盈盈看着他俩闹。
连笑红着张脸,耳根子都是烫的,整个人像是打热水里刚捞上来的。他特高兴,探了手要去碰陶京的啤酒瓶子,被对桌的俩同时按下了。
陶京把自己剩了小半瓶的啤酒瓶子挪了个方位。
Kiki也出声拦他,“别闹了,又吃辣又喝酒?看看自己头上那伤,还是注意着点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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